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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父女俩皆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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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程谦领了苏先生之训,与林老安人、秀英商议:“太公日,也因有个功名,行事才方便,如今家中不比往年,不若只坐收租。
我今闭门读书,乡下田地还依太公旧例,外间经纪买卖且要收拢收拢。
仓栈、铺子拢回本钱,自家也不经营,悉租将出去,净得些租金。”
原来这做买卖,若无甚门路靠山,颇难经营,程老太公有功名尚可支持一、二,眼下程家却没个有功名之人。
待要经营时,又须拿出大笔钱来与个有功名之人抑或是个官儿,且要时时孝敬,殊不划算。
林老安人一想,便道:“也是,你读书要紧,我又老,秀英又病,皆不得力。
收便收了罢。”
秀英心想,上回因那余氏贱人之事,自家铺子已收了摊儿了,余下也是常租出去,眼下这些经纪已非要紧,手上也有些闲钱,不愁吃喝,便少操些心,养好身子教好玉姐为是。
也点头称是,又说:“还有一样,我已唤了薛婆子,与玉姐再买个使女来。”
程谦道:“也好。
凡这等使唤人,如朵儿那般便忠诚可靠也不是想就能有,有一个朵儿已是玉姐之幸。
倒是果儿那般呆、梅香那种奸多些儿。
多是使着看,合适留,不合适发卖换,岂有一拔儿就齐全了?又有,原伺候老太公平安、来安两个,不知太公有什么遗言处置?”
林老安人道:“这却没有,他们两个家里有些年头儿哩,也还好使,你有甚主意?”
“我想送一个与苏先生使。”
林老安人道:“你也只一个捧砚得力,你们一人一个罢,他们原随太公日子久,知道得多些儿,有这么个人,但有我忘了与你说,你也好问问。”
程谦应了,当下把平安赠与苏先生听使,程谦自留了来安。
又将外面经纪买卖一收,只取租,自家不经营,把门儿一关,守孝读书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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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少时日,玉姐先出了孝。
合家上下她孝期短,除服之日,秀英与她拿了件湖绿夹袄、天青裙子来换,又与她除了头上白绳儿。
玉姐道:“娘,我与你们一般穿孝。”
秀英道:“又说傻话!
你怎能与我一般?”
玉姐不解,转问苏先生:“我一般难过,怎地叫我不穿孝了?”
苏先生道:“先时我便与你讲过礼,你却未解其意了。
你道这服孝只为哀思一样么?这又是分远近了。
若人人如此,岂不乱了伦常?”
当下把这礼义一一剖开了说。
又说,玉姐若坚守,固有可赞之处,若有人故意效仿,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云云。
玉姐听得焉焉,苏先生见她有良心,颇为欣慰,乃道:“心不行。
你该做皆已做了,并无人不许你思念太公。”
玉姐方转了一点颜色。
到得三月,玉姐六岁生日时,薛婆子果领了一对母女来。
朵儿悄悄听了,跑与玉姐说话。
彼时春暖花开,秀英与程谦已迁至正房,又把原来东小院儿正房粉饰一回,请个和尚念一回经文,重置了张架子床儿安放,又顺手打一具妆匣,与玉姐原使家俱一道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