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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姜暗暗咂舌。
几人都不说话,她也干瞪眼,气氛就这么凝滞了。
尔朱劲一回来,便有侍婢过来禀告。
他定睛一看,认出是斛律兰容身边的婢子,问道:“什么事?”
这婢子跪下请罪:“求六汗搭救兰姬。”
“怎么了?”
“主母要杀兰姬!”
尔朱劲站那里默了会儿,沉吟中微微点头:“知道了。”
转身披了件玄狐皮大氅便踱步出去。
宇文氏出身关陇高层势力,是他笼络关陇宇文部首领宇文渊成的重要筹码,不可废弃,所以这些年他才多加忍耐,哪怕之前她做出那么出格的行为——一想起那档子事,他就皱起眉,说不出的厌恶。
虽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妾,他对那孩子也没什么期待,但毕竟是他的骨血;他虽不避血腥,但哪个男人希望身边的女人是那样一副蛇蝎心肠?
斛律兰容虽然也工于心计,但绝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一想到就觉得恶心。
“六汗,这边。”
婢子领路极快,半盏茶功夫便过了湖畔,遥遥指向前方亭子。
尔朱劲提了袍角快步上去,还未入亭便见跪了一地的人,不用想便是这女人又在没事找事地发难,心里更加烦躁,面上却带了丝笑:“夫人这是在做什么?这样的天气在外逗留,恐怕对身子无益。”
秋姜起身,对他福了福身:“妾身也不知道,妹妹们见了我就跪了,让她们起来也不愿意,我正为难呢。”
尔朱劲不料她如此说,准备的说辞一下都噎住了,有些讪讪的,轻嗽一声正色道:“哦……是这么回事?”
秋姜点点头,不解地抬眼望向他,温婉一笑:“许是我平日太过严肃吧。”
何止是“严肃?”
尔朱劲在心里冷笑,抬手解下大氅,细心为她拢好:“夫人多虑了,无规矩不成方圆。”
“妾身谢六汗谅解。”
二人你来我往,倒是一副恩爱夫妻样。
说了会儿话,尔朱劲才发现她身上衣着简朴,甚至可以算寒酸,斜眼打量了她一下:“夫人今日素净。”
“妾身以前不懂事,行事荒唐,幸得六汗深明宽宥,妾心中惭愧。
昨日去东宏院寺烧香,聆听主持教诲,日后一定痛改前非,勤俭持家。”
尔朱劲言不由衷地笑了笑:“夫人多虑了。”
那日的谈话到此结束,尔朱劲虽有疑虑,却也没有多疑。
当然,男人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自然是不会多加关注的,有的只是相濡以沫的“尊重”
,只为了榨取她残存的利用价值。
可怜宇文氏,一直身在其中而不知。
是什么困住了她的眼睛?明明也不算愚笨的一个女人——秋姜在心底叹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夫人,今日还是穿那件蓝白间色条纹裙吗?”
南屏问她。
秋姜道:“不,今日穿艳的。”
转身让她给自己挽了个飞天髻,又换了件浅绯色海棠花褶裥裙和丹色大袖衫。
南屏望着铜镜给她梳妆,频频看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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