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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自来江州,风评极好。
众人渐也摸着府君底细,这一位就是那庙里泥胎菩萨,看着好看,求来无用,哪一回有用了,也不定是不是他保佑。
镇日里受着香火供奉,也不见他有甚作为。
反是申氏,自来江州,也往街上舍米舍粥,也往庙中添灯添油,她家六哥出行,一时不仔细碰坏了个货郎摊子,她闻说便使人送了钱作赔偿。
又有这江州城上下官员,自申氏来后,也是没有疏忽,常与各家娘子闲话,她又有外地带来种种奇巧物事,又有鲜样子,且为宗室,时时与京中联络,又知京中鲜事。
满江州再无一个说她不好。
便是个样样都好人,却为儿女婚事犯上了愁。
郦玉堂叫她一番连哄带吓,不敢再多造出庶子庶女来了,可已经生出来,还得照样儿抚养,还得给他们婚配。
申氏又是个想要样样都好人,未婚之子女却有五男四女共是九人,如何配得好又配得巧,实令申氏为难。
有钱之商户她是不肯,郦玉堂也不愿,然穷困读书之家她也瞧之不上,想来能将生活过成那般模样,必有不如人处,如何能放心将儿女交与此等人手?故而申氏眼睛总殷实士绅读书人家身上打转儿,又与城中有功名人家娘子相会。
功名也有个讲究,若你只有二十岁便中了举人,与那等五十岁方中举,前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家若是儿子自身是举人,便比其父是举人,有盼头。
申氏眼里,似洪谦这等三十做了秀才,不上不下,难得头回下场便中,未尝不是个好。
然则结亲总要占着一头儿,才好放心将儿女托付。
申氏自家便没出有功名之人,却胜有家资。
秀才功名略低,洪家又不是巨富,若洪谦能再进一步,申氏也不忌讳与洪家做亲家。
她曾见过玉姐,生得端庄整齐,家中女孩儿也都喜欢她,秀英虽直爽些,倒也不难相处。
然不幸洪谦本次未中,申氏便将洪谦放了一放。
且江州城毕竟是一处大城,内中非但有秀才,且有数位举人,又有府、县衙内之官员,家中亦有儿女,相较之下,这些人家儿宜结亲。
然申氏心中又有些犹豫,常言道夫贤不如妻贤,子孝不如媳孝,同理可证,老子争气不算争气,儿子争气才是道理。
英雄莫问出处,但凡孩子好,这门亲便不算错结。
申氏一想玉姐那小模样儿,初见时她几要叫来抱上一抱,十分投眼缘儿。
再想四姐、六姐都说她举止得宜,懂得又多,还说读书识字,能写能算,又有些意动。
要论模样儿,论人品,申氏也觉配得上自家儿子,只是洪家家境小有不足。
申氏会经营,又有丰厚嫁妆,洪家家业她眼中虽不薄,却也不厚。
一时又想,这玉姐儿若是娶来做儿媳妇,也不见得不好。
然而这做娘,对亲生儿子总要偏疼些儿,想玉姐之人才,配九哥倒也不坏,只可惜洪谦是秀才、家资又不甚丰富。
若是配了比九哥长两岁八哥,又觉可惜。
如是辗转反侧,四远不近地吊着。
似申氏这般为儿女相亲作态,大凡到了这个年纪妇人都有,大家恰是同路人,处上几回,但凡不是那么粗笨到家,谁个又不能隐察其意?
江州城里也有几个见识高人,自知并非所有宗室皆是风光,然则申氏这里又有不同。
且不说郦玉堂前后二妻嫁妆丰厚,便是申氏这般待前妻所出与庶出大度人,也是难寻。
兼有她教导,郦府君家儿女,品性实是不错。
庶不庶出,且轮不到这些人来挑。
无论配了哪一个,都不委屈。
不少人便暗地里互作了对头。
只为申氏面前出头露脸儿,与天家做个亲戚。
想要自家出头儿,便有两条道可走:其一乃是力早头,其二乃是贬低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