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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人来了,陈嫦越发激动,可她是被绑在个房柱上的,再挣扎也只是让衣衫越加凌乱罢了。
且陈嫦满脸浓黑的印子,被流下的泪一冲,淋淋漓漓像极了跳傩舞的神婆。
关瑶凑近嗅了嗅,应该是被她嘴里那团浸了墨的粗布蹭上的。
而在陈嫦身边,则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个个鼻青脸肿,像是受了不小的伤。
“呜呜……”
陈嫦面向着关瑶,嘴里发出连串的声响,目有催促之意。
关瑶扶着扇书架:“裴公子呢?”
听到这个名字,陈嫦眼中惶色大作。
她一径拼命摇头,是不知的意思。
晕眩再至,眼前阵阵重影,关瑶向后退了半步,湘眉连忙搀住。
关瑶靠着湘眉,浑身热得腾云驾雾,有如盛夏站在火盆子旁边干烤。
她举起刚才从书桌顺走的休书看了看,见那休书上头别的内容都写好了,唯有立约人后头是空着的。
细细促促地喘着气,关瑶靠着最后一丝神志辨认了下,那休书上的字迹,不是裴和渊的。
力气尽失,阖眼前的最后记忆,是湘眉在耳边的焦急呼唤。
相近时辰,陈宅东院。
追逐着通黄的斜阳,一只狸花猫到了柴房前。
柴房的门紧闭着,它矫健一纵便跳到了窗上,接着又缩着身子,从那泥窗跳了进去。
柴房里头有三个人。
一个手脚被绑嘴被堵住的人,整个倒吊在房梁上,而另外两个则立着。
狸猫向来不怕人,本能地寻起食,去舔地上几颗乌溜溜的丸子。
身上挨了脚重踹,陶顺痛呤一声,睁开了眼。
倒置的视线之中,身姿欣长的青年肤白明润,一双眸子清越无垢。
而陶顺因为被倒吊着,醒了神后面上便充血泛红,额头青筋突起,整个人晕得阵阵反胃。
青年将目光驻在陶顺身上,悠悠启唇道:“如何,可认出我来了?”
陶顺冷汗倒流。
经了方才那些话,他如何还不知晓眼前之人是谁。
那些年他贩人无数,没有哪个比这小子更让他印象深刻的了。
几岁的小娃娃,看着瘦弱好欺实则满脸阴气,他只抓来碰了一下,就被小崽子发狠咬掉半截手指头!
此刻越是知人身份,陶顺才越是悚然。
这人通体温雅才俊的风度,与记忆中那个身着补衣的瘦弱稚儿,实在难以联想到一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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