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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不容易才脱离了般若教,倘若在此时以左护法的身份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你说得对。”
戚朝夕终于苦笑出声,“……我也在想,他值得我这么做吗?”
薛乐答不上话,慢慢松开了手。
他既无法置江离的生死于不顾,可真要眼看戚朝夕的这番心血毁于一旦,又于心不忍,何况此次若是回了般若教,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从中脱身。
一时无言,两厢静默。
到底还是戚朝夕先开了口,带了些迟疑不定:“我走的时候,江离生我的气了吗?”
薛乐仔细回想,可眼底浮现的只有跪在尸体旁的那道清瘦背影,便摇了摇头:“瞧不出来。”
隔了一会儿,戚朝夕又道:“若是我这次丢下他不管,他偏偏就这么死了,黄泉路上会不会怪我无情自保、怪我袖手旁观?”
这一问实在是莫名其妙。
江离既不知道他没走,也不知道他曾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百般纠结,又何谈怪他?
但薛乐没有提醒这点,只想了想,如实答道:“以江离的性格处事,即便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你的。”
戚朝夕慢慢地点了头。
开口问时,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江离怎么会怪他?
初见时名字都不肯讲,受了伤只会藏,没听过说书,更不会喝酒,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既不给人添麻烦,也不懂怎么讨人喜欢。
他独自一人活得浑似刀枪不入,从来也不指望旁人。
戚朝夕突兀地笑了一声,话里藏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真是欠了他的。”
他转身就往外走,一手推开了窗,一手拦下了要跟上的薛乐,“你留在这儿等消息吧,魔教左护法的身边跟着人可不方便。”
见他心意已决,薛乐便不再劝了:“好,我等你带他回来。”
顿了顿,又笑道,“既然你心里放不下江离,这次重逢后,倒不如真把他收作徒弟。”
戚朝夕已经跃下了窗,这句话随风擦过耳际,他下意识回首,那窗灯火逐渐远了,答话被压回了心底,却盘桓不散。
可我从没拿他当过徒弟。
这念头一冒出,紧接着连自己都困惑。
……那究竟是把他看作了什么呢?
九渊山下,一阵脚步声自黑暗中传来。
巡逻们手擎火把聚集过来,照出一个兜帽低垂的黑袍身影,登时一惊,头领忙分开众人迎上前去,躬身行礼:“恭迎左护法。”
礼罢,头领抬起头来,仍挡在前方并不让开。
戚朝夕抬起手,拉开了衣领,火光映照中,他左侧锁骨下绽开了一支重瓣花痕,纹身殷红如血。
般若教将教中人划分为十三等,以花痕为区分标识,地位越高,花痕越繁复鲜艳,每一等所用材质也各不相同,有金银铜铁琉璃,而左右护法,位居教主之下,为最高一等,是刻于血肉之上的烙印。
头领验明了纹身,躬身又行一礼,与巡逻教众一并退至两侧,让出了一条路。
却见左护法立在原地,吩咐道:“我要你们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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