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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写好了信,不常提笔的手觉得微微酸痛。
沈振新把信封好放进皮包里以后,走出了沉寂的屋子。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子大地。
夜空象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
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
山,隐隐约约,象云,又象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他信步地在月光下面走着,两只手插在马裤袋里。
不远的地方传来“咯咯咯咯”
的清亮而柔和的笑声,刺破沉寂的夜的薄幕,停足一听,原来笑声是从梁波的屋子里荡漾出来的。
“副军长跟一个女同志谈话。”
李尧告诉他说。
听起来,象是很熟悉的声音,令人发生一种愉快的感觉。
“是文工团那个演喜儿的女同志?”
沈振新没有问出声来,李尧却带头神秘的神情轻声地说:“听说是地方工作同志,来的时候,我看见的,围着银灰色的围巾。”
沈振新暗暗地笑笑。
他立即回头,回到自己的屋里,看看表,已是九点半钟,喝了一杯热茶,默坐了一阵,便熄了烛火入睡了。
梁波和华静两个人,这时候谈得兴致正浓,梁波谈得有劲,华静听得入神,仿佛梁波谈呀讲的,尽是喷着甘美的酒气,使她进入了沉醉如迷的境界。
梁波谈了战争,谈了战斗故事,谈了解放军的战士和干部,也谈了敌人;他把莱芜战役里他知道的那些生动的有趣的事情,一件讲完,又讲另一件。
华静呢,听完了一件,就要求讲第二件,他讲不完,她也听不厌。
梁波讲了“小广东”
装哑巴捉俘虏兵的故事,讲了张华峰和敌人拚小插子杀死敌人的故事,讲了秦守本、王茂生活捉敌人师长的故事,还讲了他刚刚听到的李仙洲已经逃下去七、八十里,在博山以南一个地名叫做“不动”
的地方不动了,终于被俘虏的故事。
……
“我讲了这么久,你也得讲个把我听听啦!”
梁波笑着说。
“有是有,就是我的嘴笨,最生动的事情,一到我的嘴里说出来,就一点滋味情趣也没有。”
华静羞涩地说。
“这几然话,就不是笨嘴笨舌的人说得出来的。”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地方上支前的群众、民兵一定有不少艰苦、英勇的斗争事迹。”
“我听到不少。”
“讲一个怎么样?”
华静想了想,突然兴奋地问道:“听说吗?张家峪八个妇女捉了五个俘虏!”
“莱芜东边的张家峪?真的?”
梁波惊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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