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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派人将孙熙祥从历城接回来已经是年二十九,她本还疑惑那印子钱会不会是被孙熙祥藏了起来,但又觉着他不可能有如此通天的能耐,可除了这个可能慧安实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插手此事,替孙熙祥销毁证据。
只她瞧见躺在软架上面色灰白,病的有气无力的孙熙祥后就再不认为这窝囊废会和此事有关了。
因翌日就是除夕,慧安只瞅着下人伺候孙熙祥躺下,便也懒得搭理他回了榕梨院。
回到屋,她端坐着沉吟片刻,面色不由便有些难看。
方嬷嬷在一旁瞧着,以为慧安是因这次印子钱的事,因孙熙祥逃了一劫而不舒服,便劝道。
“姑娘,这也不全是坏事,若老爷放印子钱的事被揭出来,只怕我们侯府也要受到牵连。
毕竟这银子可多出自咱们侯府,他要是临了反咬侯府一口,那咱们可真是有嘴说不清啊。”
慧安闻言一怔,笑着冲方嬷嬷点头,道:“我不是为此事,我是想着明儿的除夕祭祖。
今年不同往年,舅舅一家是一定要参加祭祖的,我为此事已忙碌了数日,孙熙祥如今丢了银子,只怕更会惦记上侯府,明儿的祭祖礼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可这大过年的,若是不将人接回府,任他在外面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话来的。
只如今人被接了回来,我却心中犯堵。”
方嬷嬷闻言一叹,道:“这事也是没法子,只舅老爷回府早已是既定的事实,明儿这祭祖礼是一定要出席的,就算老爷想阻也没那能耐。
姑娘快别多想了,大过年的就该想些那好事儿喜乐喜乐。”
沈峰一家入住西跨院之后,沈峰也曾带着四个童表哥和童氏到沈强的坟上磕头祭拜,慧安一直想开宗祠令他们祭祖归宗,但总是被各种事给耽搁。
她便想着衬此次除夕祭祖,一并将这事办了。
开宗祠祭了祖这事才算是铁板钉钉,谁都说不出个二话来了。
故而慧安将这事看的极重,原先她便想着孙熙祥定然会借此事生事端,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可今儿瞧见他躺在床上目光阴鸷而恶毒地盯着自己,慧安心里却突生烦躁,明儿大好日子一点都不想见着他,再被这乌七八糟的事情所缠。
既然病了,那便叫他病的更彻底一些,病的连床都爬不起来,没法子参加明儿的祭祖礼,这不是更好。
慧安想着目光便冷了下来,道:“乳娘,你去唤春莺来,我有事吩咐。”
翌日阖府上下开始换门神,贴春联,大门、二门都贴武门神,各房内院的门上则贴文门神,不外就是些“福禄寿喜”
、“子孙满堂”
之类的喜庆字样。
只这红红的春联一贴,大红灯笼一挑,便有了过年气氛。
除夕祭祖慧安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狐领锦缎的棉夹袄,一条金线团花八幅棕裙,只简单的梳着丫髻插着双池分莲赤金步摇,瞧着端方贵气,十分得体。
侯府的祠堂在院子东面,坐西朝东,祠堂内亭台楼榭,建造古朴。
天刚擦黑,慧安便和沈峰一家,以及侯府上下所有执事,内外管家,家丁,及大小丫鬟来到了宗祠。
一进祠堂,下人们便按照吩咐在二进院中跪下,而三进院中便是供奉沈强和沈清牌位的大殿,汉白玉的大理石台阶被屋檐上明晃晃的灯笼打的锃亮。
寻常人家女人是不能进入祠堂的,但凤阳侯府自是例外,往年都是由慧安带着孙熙祥进祠堂祭拜。
如今孙熙祥病的起不了身,又有沈峰一家在,自是沈峰打前,慧安和三个童表哥在后相继进了大殿,而童氏却只能跪在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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