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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用瞪得破裂渗血的眼眶和五官扭曲得快要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孔告诉围观者。
他究竟有多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
长乐殿的围观众们都被强行要求瞪大眼睛旁观行刑过程,这种无声的绝望和恐惧给予他们的心理冲击比夹杂以声嘶力竭的哀嚎要强烈得多。
被扇了六次耳光,那浸在湖水中的小太监的脸肿得可以去嘲笑猪头。
清脆的掌掴之声是唯一可以打破这片湖岸死寂的声音,每每响起都让人的心肝情不自禁抖了又抖。
但是第七次的掌掴没能唤醒这小太监。
他被冻死了。
两名内卫松开手,任由此人缓缓沉入湖底。
说句大实话,这些刚刚结束内卫训练的实习生少年们心里也瓦凉瓦凉的。
原来公主殿下不是没有酷烈手段。
她只是不爱生气而已。
“一个人的血肉远远不够滋养整座湖的荷花。”
武令媺远远扫视剩下的六个人,慢吞吞地说。
“第二个人……”
六名人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又拼命地上下点着脑袋似乎在磕头,哭得涕泪横流,早就被吓得失了禁。
他们六人不同其余远远站着的围观者,方才被直接押到了冰窟窿旁边,在不足三尺的地方近距离旁观了行刑过程。
那名被冻死而后沉湖的小太监,死前狰狞表情深刻烙进他们心里,若不是被卸掉了下巴,他们肯定会直接嚼舌自尽求个痛快。
“让孤猜一猜,你们是在求孤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武令媺嘴角微翘,露出一缕冷淡笑意,“但是你们让孤如此不痛快,孤又为什么要让你们痛快地去死?!”
“所有让孤不痛快的人,怎么会以为孤还会让你们痛快?孤看起来就这么软弱可欺?”
武令媺说着这样的话,眼角余光向四下飞掠。
她这凉沁沁目光似乎没有具体目标,只是无意识扫视而已。
但无论被她扫过或者她根本就无法看见的人们,都不禁从脚底下冒出寒气直窜向天灵盖。
“除了小丰,把余下五人都浸入湖水中。”
发号施令完毕,武令媺盯着被拖到自己面前的小丰子,微笑着问他,“小丰,你猜猜,孤打算怎么炮制你?”
忽现惊讶之色,她一挑眉问,“你该不会以为,你已经说了实话,孤就会饶了你吧?”
接到皇庄急信之时,武令媺有意当着随侍宫人的面将自己的应对告诉金生水,就是想知道这些天天跟进跟出的宫人是否可信。
遗憾的是,小丰子扭脸就找了借口去传信,被司膳大宫女手下一名杂役宫女盯住。
小丰子眼露恐惧之色,浑身上下抖成一团,呜咽着疯狂摆动脖颈求饶。
武令媺却丝毫也不为所动,满脸冷酷。
这样的她,与七年前将小丰从连名字也没有的最低贱的人凳奴隶提拔为车轿内监时的慈悲公主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所有人里,你收受的贿赂不算最多的,但孤却最恨你!
孤真是瞎了眼睛!
若是早知道你竟然可以当面对孤笑、扭脸却就将孤的一言一行卖了银子,七年前就该让你当人凳到死!”
当年的善举却换来今日不堪结果,武令媺非常伤心。
相比起其余六人,被她好心改变了命运的宫人却无耻背叛了她,更让她痛恨。
她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小盛和小实都能忠心待孤,只有你不能?你们三人,孤从来不曾厚此薄彼,为什么只有你的心被银子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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