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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宇几乎咬牙切齿,“你成心的是不是?”
我笑了:“嗯。”
“你等着,我周末就回去找你。”
“好,我等你。”
祁修宇气哼哼地挂了电话,我猜他是去冲凉水澡了。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我的情绪变得比刚才平静很多,应该感谢他的电话。
很久以前医生对我说过,不要长时间一个人独处,要多出门、多晒太阳、多交朋友,和祁修宇也是那段时间认识的,那时他还是电影学院大二的学生,十九岁,会让人有负罪感的年纪。
一开始我们两个只是偶尔一起打羽毛球,一年多之后才滚到床上,然后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到现在。
我知道我一直在从他身上汲取能量,他也知道。
我问他介不介意,他只说他怕给的不够多。
后来我真的渐渐好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夏天的阳光、运动过后的汗水、忙碌的工作、或是祁修宇。
我以为我会就此变成一个游刃有余的成年人,但江荆回来短短几天,某些时刻,我好像又回到一开始的样子。
迟钝、消沉、阴郁、倦怠,像一块阴雨天的苔藓。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在自己身上闻到发霉的味道。
我不想发霉。
第二天陆培风出现在公司。
他是个大忙人,一年到头都不会来公司几次。
他一回来,工作室的气氛都变得严肃了,大家老老实实叫他“陆总”
,和他说话都用敬词,这是我没享受过的。
今天的工作在晚上,上午没什么事,我便睡了个懒觉才来。
我来的时候陆培风已经到了,章珺悄悄告诉我,陆总今天不太精神,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来的。
出于朋友之间的关怀,我拎了一杯咖啡上楼去找陆培风,他在自己办公室,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想什么。
听到我声音,他转回身,眉眼稍稍舒展:“你来了。”
“嗯。”
我走进去,“我来给你送咖啡。”
像章珺说的,陆培风眼下有两片淡淡的乌青,我把咖啡给他,问:“昨晚没睡好么?”
他低头捏捏眉心,回答:“时差没倒过来,失眠了。”
“今天怎么不在家休息?”
“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陆培风露出一个微笑,面容温和,“你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再来?章珺说今天上午没工作。”
“我睡饱了。”
我说。
昨晚睡前我吃了一片药,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
陆培风笑笑:“那就好。”
我察觉到他情绪不高,不知道是不是与我们昨天的对话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