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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弓八轮射,正好给跟上的步卒提供了跑两百米距离的时间。
至于八轮满弓射之后,骑兵射手的双臂已经开始困乏,如果不休息一下,接下来就没有办法作战了。
云初看了一下,有火箭落下来的地方在城东方向,正是何远山他们一群乌合之众守卫的地方。
再过一会,就该有伤员送过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被送过来的伤员居然是掌固张安。
云初看了张安一眼,就让人把他靠着墙放好,都他娘的一箭贯脑了,那里还有救治的必要。
倒是后面送来的一个胡人少年还有救治的必要,云初剪开他的皮袄,一枝狼牙箭钉在这个少年人的肩膀上,虽然羽箭入肉三分,他还是咬着牙在坚持,且一声不吭。
云初用力拔了一下羽箭,却没有把箭拔出来,少年人嘶吼一声就晕过去了。
仔细看了之后,云初这才发现这枝箭上居然带着倒刺,这就很麻烦了。
云初快速的用小刀割开羽箭边上的肉,少年人即便是在昏迷中,依旧颤抖了一下。
在羽箭边上切开了三条半寸长的口子之后,云初终于看到了箭头上的金属倒刺,这他娘的就不是胡人的羽箭,这是唐人的金属狼牙箭,这种羽箭非常的歹毒,在飞翔过程中微微的旋转,入肉之后,如同一柄小钻头会向肉里钻,箭头后边的两道向外扩出去的小翅膀会把人肉绞的乱七八糟,看似只中了一箭,实际上,这个少年人的肩膀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血洞。
云初见过军中郎中给伤兵治疗外伤,很简单,把箭头拔出来,再把药膏填进那个血洞里,粘稠的药膏会压迫住破裂的血管,这样就起到了止血作用,剩下的就全看天意了。
云初也是这样的,至少,他的药膏里还有动物油脂,面粉,松脂,收缴来的乳香跟没药,价值上比郎中的金疮药贵了老大一截,味道还好闻。
直到天亮,云初一个人处理了不下二十个伤患,最麻烦的要数六个需要缝合的伤患,这占用了云初大量的时间,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墙根底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
日上三竿的时候,战事似乎停止了,除过冒着浓烟的龟兹城之外,战斗时发出的各种声音全部消失了。
终于不再有伤患被送过来,云初深深地吐了口气,在凉水中清洗了自己沾满血的手,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支烟一定是极为美好的。
他点上一炷香,将香插在掌固张安的脑袋前边,经过一夜的热浪袭击,他的脸色已经发黑了。
青烟缭绕在他的面部,把他的脸笼罩起来,这是今晚云初见到的唯一一个战死的唐人。
他死的应该没有任何的痛楚,这一箭直接贯穿了他的天灵盖,入脑半尺有余。
“这狗日的喝酒喝多了,没有戴铁盔。”
云初来到城墙上探望何远山的时候,刘雄说出了张安的死因。
云初放眼望去,城墙底下布满了突厥人的尸体,有些人还没有死掉,在尸体堆里呻吟,却无人理会。
死尸堆里还有一些明显是塞人的尸体,云初没有问原因,刘雄却多嘴道:“昨晚,回纥人的骑兵从城门洞子里的冲出去厮杀了一阵,虽然没有取胜,却也杀了不少下马攻城的突厥人。”
“丁大有那边没有动静吗?”
“没有,丁大有说这才是开始,如果我们连开始都支撑不过去,这仗就没办法打。”
云初四处瞭望一眼,发现城头上到处都是各种胡人,人数最多的就是塞人。
他觉得在这些胡人没有死光之前,丁大有应该不会主动带着府兵们直面突厥人。
“这些胡人为什么没有跑呢?”
看了一会,对塞人有着极深了解的云初奇怪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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