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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得兴起,隔壁的雅间里忽然传来两个人争辩的声音。
沈伯文听了听,面上的神色便淡了几分。
“首场那第二道题,难道不是直接破题吗?”
“李兄,还真不是,先生都教过我们多少次了,切莫想简单了,你瞧瞧你这?”
“可,可……”
“可什么可啊,李兄,不是我说你,此次定然是错了啊。”
这位李兄听着还是不服气,不由得问道:“我说我对,你说你对,又有谁能证明自己真的是对的?”
另外一人听完却哈哈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日见了冯兄,便冒昧问了他是怎么答的这道题,他所说的思路,与我一般无二啊。”
他此言一出,那位李兄的语气就变得不确定起来,问道:“你说的冯兄,是冯子京?”
“不是他还能是谁?正是咱们岭西的冯解元。”
再然后,便听不见那位李兄的声音了。
默默地听完隔壁这一场争辩,师兄弟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
但随即,邵哲便主动开口,温和地道:“师弟不必在意他们的话,师弟你同样也是解元,不一定他的破题就对,你的就不对,文无第一,现在下结论还过早。”
沈伯文方才没说话,是在心里又将自己的文章过了一遍,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刚过完,就听见师兄安慰自己的话,不由得笑了笑,道:“多谢师兄。”
只是尽管相信自己的才是正确的,但在旁人都认为对的是另一种答法的时候,还是无端给他平添了几分压力,心头沉重了几分。
但沉重归沉重,既然出来用饭,就不好辜负师兄的一番好意,沈伯文还是收拾好情绪,与邵哲谈论起别的来,不再说关于这次会试的事,权当放松了。
……
二月二十五日,主考官与各房的同考官们一起,从各房的二名起,开始填草榜,随后确认无误之后,将各个考生的朱卷和墨卷捆起存放于堂中,等到二十六日,再正式填榜。
二月二十六日,正式开始填榜,将各房卷首单独拿出来,先填十八名之后的考生名次。
二月二十七日,填甲榜。
也就是从第六名开始填。
主考官对于第六名到第十八名的名次是有优先决定权的,各位同考官也并不相争,按部就班地填好。
随后到了五经魁定名次的时候,堂中就热闹了起来,各房的同考官们都有权利驳回主考官所认定的名次,都认为自己这一房中的头名卷首才是文章做得最好的,自然能排一个更前的位置,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明争暗斗。
最终,获得了主考官与各位同考官一致认定之后,才将五经魁定了下来。
二月二十八日,辰时,开始放榜。
放榜这一日,韩辑和两个弟子都等在府里,沈杜耐不住性子,不想在府里等着,索性跟清风一道去张榜的地方了。
到了地方,眼下看着,贴榜的人还没来,榜下就已经挤满了心急难耐的考生们,或替考生们看榜的下人们了。
沈杜不由得挠头问清风:“这还要多久啊?”
清风心里也很紧张,但还是道:“快了快了。”
不多几时,榜下那边的人群便动了,沈杜仔细一看,果然是贴榜的官吏过来了。
许是怕人太多,身边还带了一队兵卒,护在周围。
比他们这些看榜的人更早知道成绩的是那些提前收买了院内书办的报子们,打听好那些先前就出名的举子们的名字,先一步吹吹唱唱的,欢欢喜喜地寻人报喜去了。
府内,周如玉就陪坐在萧氏身边,此时的心情紧张极了,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不住地抬头看向门外,心里不住地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来动静。
沈伯文此时也不轻松,人人都知道,考试的时候不紧张,考完也不紧张,最让人心情忐忑不安的,就是临近出成绩的时候了,更别说还是会试这么大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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