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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有心了。”
到底来了个知机的丫鬟,总算不致过于难堪。
如今这院里冷不冷清,已不在祖母、父亲考虑的范围之内,想起雪华的话,面上不由得冷了几分。
翠儿一时没转过弯,却又不敢造次,依足规矩行了个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道:“小姐何出此言?”
雪兰虚扶了一把,示意她起身。
这个大丫鬟,稳妥有余而灵活不足,着实欠敲打,“你这小蹄子,”
口中幽幽一叹,恨铁不成刚地戳了戳她的额头,“难不成你以为这院中的人皆如你一般?”
翠儿低下头想了会子才道,“小姐说的是,奴婢的确不该有此一问。”
“原本这也不算个事,”
雪兰缓和了语气,低声道:“我不过教你学个乖,遇事多动脑筋,想清楚了再说,免得别人拈过拿错,白白苦了自己。
须知,这后宅之中,有心人可是防不胜防。”
这一番话,说得翠儿连连点头称是,遂走上前重新给雪兰见了礼,信誓旦旦道:“奴婢定当谨记小姐教诲。”
说完,又忙给李嬷嬷行了礼,“这位嬷嬷,敢问如何称呼?”
李嬷嬷何等乖觉,知这丫鬟必是雪兰所看重的,也忙还了礼,一双久经人事的利眼在翠儿身上逡巡才一圈,便已笑逐颜开道:“我姓李。”
“原来是李嬷嬷,”
翠儿巧笑嫣然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嬷嬷辛苦了,小姐这一路上多亏有您照顾着。”
“你这又是从何说起?”
李嬷嬷到底没忍住,微带斥责道:“翠儿,照顾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如何担得起这辛苦二字?”
“原是翠儿造次了,”
说着,脸儿一红,像极了刚煮熟的虾子,有些局促的上前扶了雪兰的手。
雪兰知她皮薄,忙用其他话岔了开去。
方方正正的会客厅,早被拾掇得妥妥当当,无论梨木雕兰花的屏风,还是梨木圈椅、香几,抑或小杌子,皆纤尘不染,光洁如新。
墙上高悬的严松手书横幅“兰之韵”
,如刀刻剑削一般,字字遒劲有力,似要穿透纸背,透着股果决之气。
刚在圈椅上坐定,一股诱人的清香忽然钻入鼻孔,令她一颤,低了头,方见几下放了盆水仙,长势喜人,秀眉一挑便欲弓下身去。
忽听李嬷嬷“咳”
了一声方觉不妥,忙挺直了腰背,笑着一指,翠儿忙将带着底座的花盆搬到了几上。
那注了清水的白瓷花盆,衬得那叶愈发的绿了,直如要滴下来一般,浑白如玉的花朵,除几枚羞答答的缩作一团外,其余皆长开了,露出的金黄色花蕊,愣是给这清秀飘逸的“凌波仙子”
添了几分艳丽之色。
正出神时,一个杏黄色袄裙的丫鬟自厅后走了出来,微低着头,将双手捧着的一盏茶奉上。
雪兰嘴角噙一抹淡淡的笑,不慌不忙地掀开盖子,见是茉莉芽茶,忙呷了一口,喉咙微涩处带股幽香,十分的受用。
一面喝着,一面细细地打量这献茶的丫鬟,纵无十分颜色,却也有几分动人之处,只是眼生得很,那丫头倒是个明白的,已反应过来,当即跪下,“见过小姐,奴婢名叫晓汶。”
“起来吧。”
因不明就里,雪兰便拿眼睛瞟翠儿,却见她眨了眨眼睛,当即会意,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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