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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仲夏的午后,天气燥热得人心发慌,她自小憩中苏醒,汗湿鬓发,绵软无力。
房中珍娘不知去向,她热得难耐,出了门去,许是想去大师伯的竹林借张竹床,又或许想是去荷花池中央的小舟里乘凉,缘由她已是忘了。
山谷幽静,四下无人,只余阵阵蝉鸣,河边的野花那年开得尤其茂盛,五彩缤纷,蝶舞翩翩。
阿英人小个矮,艰难前行在花海间,走着走着便迷失了方向。
忽而她听见了一阵喁喁细语之声,听不太真切,初时低沉,渐渐尖细,交织成高高低低的调子,像苍耳上的小倒刺,勾得人心又痒又疼。
她鬼使神差的循声走了过去,隐约见到花草扶疏间两个身影,琼片零落碾成泥,香汗淋漓尽流珠。
阿英被吓得呆了,愣愣的傻站在原地,直到文翰发现了她。
而后她便无端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她躺在自己屋中床榻上,珍娘如往常一般端来解暑的饮子,擦去了她额间的薄汗,嗔怪她又贪睡了整个下午,昼伏夜出,像只夜猫子。
阿英茫茫然不知自己方才所见究竟是梦是真,又莫名不敢开口问询,久而久之便渐渐抛诸脑后了。
然而花间那幕旖旎之景却深深烙印在了她心底,隔世经年重梦,竟是鲜活真切如昔,一切都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
彼时阿英年幼懵懂,尚不知人事。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
阿英猛地睁开眼,清醒了过来。
心头还残留着梦中悸动热意,口干舌燥,不自觉轻轻喘息着。
眼前帐蔓重重,灯火幽暗,让她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刚欲起身,便被一阵剧痛逼得跌落回去,低头看见自己被木条布带所固定的胸前,记忆慢慢回笼,这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心念微动,她扭头看去,只见玉央就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榻上,正闭目盘膝运功调息,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人着实生得五官疏朗,神清骨秀,奈何眉宇间无时无刻不拢着冰寒冷漠,周身一片孤寂凉薄,叫人退避三舍,不敢轻易靠近。
四目相触,许是因荒唐梦境,许是因接骨赧然,阿英不自觉心头一悸。
强自压下异样情绪,她低低开口,声音里还有朦胧的低哑和干涩:
“我昏迷了多久?”
“两个时辰有余。”
玉央神色淡漠如昔,起身来到床边,避开她的伤处,将她扶起身,让她依靠着床围坐起来,将水囊递给了她。
“多谢。”
阿英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冰凉的水流进腹中,干燥的喉咙渐渐滋润,她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方才做梦了?”
这一句话让阿英差点呛到,她连咳了几声,擦去唇边的水渍,含糊道:
“没有。”
“梦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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