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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亭扫了一眼,只见一朵有些蔫的玉簪花静静放在其中。
这花和狂素拿回来的那朵几乎一样,拿一张素白的丝帕垫着,如一道美丽的哑谜。
“都是落下首饰的,谁会来寻花啊。”
狷素嘶嘶地擦着伤口,“也不是绢花。”
陆华亭一滞,忽地弯腰将那丝帕拿起,丝帕下面,露出了狂素的鱼牌,还有两枚金珠。
狷素目瞪口呆,又感到一种深深的轻慢:“不是,她怎么能就这样——这样——把东西随便放在庙里呀?金珠她怎么又不要呢?”
陆华亭将鱼牌抛在狂素怀里:“技不如人,废话还多。”
还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点心她拿走了两盒。
此女算得明明白白,不愿欠他一分一毫,一个南楚细作,恐怕是怕极了,他真的会去宫里寻她下落。
陆华亭这般想着,将那两枚金珠,还有袖中所有的金珠尽数抛进功德宝箱内,发出铛铛的轻快声音。
“今日若非这娘子,我们真当脱不了身了。
只是不知她什么来头,万一是个大宫官呢。”
狷素对着菩萨像拜了拜,“长史不怕得罪人,咱们燕王府得罪的人还不够多吗?”
陆华亭坐在门槛上,一双长腿无处可放:“商铺损毁统计的怎样?你不如先担心一下燕王府的声誉吧。”
“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燕王府的人,这般行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狷素愤怒。
“谁能证明?”
陆华亭道。
“我和狂素都在场……我们喊了的,只是对方人多势众。”
狷素气得将腰带扔在了地上,他们都是燕王府的人,证言又有什么价值。
“百姓自有眼睛,有耳朵,他们是相信你说,还是相信自己看到的。”
陆华亭将那绣着府纹的腰带捡起来,拂了拂上面的灰尘,“所以啊,那娘子是宫人,岂不是件好事?我不拉她下水,日后谁来给我们作证。”
狷素张大嘴巴,半晌才道:“只是长史,你怎知道她还有后招?若是跟我们一样,也没有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
陆华亭看向门外的晚霞,意味不明地答,“如果没有……没有,那就可惜了。”
他原本只是想:这么重要的一张牌,埋伏在在长安城的细作们,怎可能看着她遇险,定然会来相救,细作总有细作的办法,届时牵出一串细作,也省得慢慢查验。
可惜了。
他没想到,她会用这种办法脱身。
她人在宫闱,却如此清楚地知道骨哨的事,可见是对民间格外了解……也颇有感情。
陆华亭心想,宝安公主的女使,应该是生长在长安城的吧。
繁花如锦的长安城。
不似他,生在凄山野水边,才会有这样冷硬的心肠。
狷素见陆华亭拎着羃篱娘子留下的丝帕,不知在想什么,想替他收起。
刚一伸手,陆华亭忽地将丝帕握紧,让他摸了个空。
那柔软冰凉的触感缩起来,如攥紧一片云。
陆华亭将丝帕收进自己袖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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