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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也许死了。
路易丝有时也会这么想。
她也许早就应该终止斯蒂芬妮的生命。
在斯蒂芬妮还是一颗卵子的时候就杀死她。
甚至不会有人察觉。
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指责她。
如果早一点清除斯蒂芬妮,这个世界甚至会因此而感谢她。
她可以以此证明她的公民意识,她的明智。
路易丝二十五岁,有天早晨醒来,她感到乳房沉甸甸的,有些疼。
她和这个世界之间插入了一种新的忧伤。
她知道事情不妙。
那时她在弗兰克先生家工作,那是个画家,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住在十四区一间颇为奇特的饭店。
客厅里、走廊的墙上,还有房间里,都挂着巨幅的变形女人的肖像画。
路易丝经常会停下来,望着画上因为痛苦或是狂喜而瘫作一团的身体,画家就是以这样的画作成名的。
路易丝也说不上她是不是觉得这些画很美,但是她喜欢。
弗兰克先生的母亲热纳维耶芙在下火车的时候折断了股骨颈。
她再也走不了路了。
在站台上,她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只能躺着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光着身子,睡在底层一间明亮的房间里。
给她穿衣服实在太费劲了,她带有一种极大的恶意抗争,于是就只好让她躺在散开的尿布上,乳房和生殖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具被弃的身体所呈现的场景可怖极了。
弗兰克先生开始聘用的是专业护士,价格昂贵。
但是护士一直抱怨老妇人的任性。
她们给她服用安眠药。
儿子觉得这些护士冷淡、粗鲁。
他希望给自己母亲找个朋友、奶妈,总之是个温柔的女人,能够倾听她那些疯狂的念头,不翻白眼,也不叹气。
路易丝那时当然很年轻,但是她非常有力气,这给弗兰克先生留下了深刻印象。
第一天,她走进房间,一个人就将这具如同石板一样沉重的身体抬了起来。
她给她擦洗身体,不停地说,热纳维耶芙这次竟然没有叫。
路易丝和老妇人一起睡。
她给她洗澡,听她夜晚的胡话。
热纳维耶芙和婴儿一样,害怕黄昏的来临。
光线暗淡下去,阴影和静谧就会使她发出恐惧的叫声。
她已经患了黄昏恐惧症。
她祈求四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母亲来带她走。
睡在病床旁的路易丝试图让她理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