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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丝打开公寓的百叶窗。
现在刚刚过了凌晨五点,外面的路灯还亮着。
街道上有个男人在走,擦着墙,想要尽量避开风雨。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风在各种管道中、在她的梦里呼啸。
大雨横扫,如鞭子一般抽打着大楼的墙面和窗户。
路易丝喜欢看外面的风景。
就在她家对面,有一座小小的房子,周围是个灌木丛生的小花园。
今年夏初,一对年轻夫妻在这里安下家来,一看就是巴黎人,星期天,孩子们荡秋千,清理菜园。
路易丝在想,他们搬到这个社区来干什么呢?
因为缺觉,她浑身哆嗦。
她用指甲尖剐蹭着窗户一角。
她近乎疯狂地擦拭窗户,一个星期两次,可仍然是徒劳,玻璃在她看来总是那么灰蒙蒙的,覆满灰尘和黑色长痕。
有时,她简直想要把玻璃擦破。
她用力擦,越来越用力,用食指尖擦,指甲都破了。
她把手指送进嘴里咬住止血。
公寓只有一间房,既是路易丝的卧室也是她的客厅。
每天早晨,她小心翼翼地合上沙发床,罩上黑色的沙发罩。
她在矮桌上吃饭,电视一直开着。
贴墙放着的硬纸箱仍然没有打开。
也许纸箱里有能够给予这间没有灵魂的公寓些许生机的物件。
沙发的右手边,有一帧红发少女的照片,放在一个亮闪闪的镜框里。
她很小心地把她的长裙和衬衫铺在沙发上,抓起放在地上的轻便女鞋。
鞋子是十年前买的,当时的款式,可是她穿得很小心,所以现在看起来还很新。
是那种亮皮女鞋,款式很简单,方跟,前方缀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她坐下来,开始清理其中的一只,将一小块化妆棉浸在卸妆油里。
她的手势轻缓、准确。
她带着一种狂躁的小心擦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使命中。
化妆棉很快脏了。
路易丝将鞋子凑近独脚小圆桌上的台灯,待到皮面在她看来足够亮了,她才放下鞋子,拿起另一只。
现在实在太早,因而她还有时间修理一下因为家务而损坏的指甲。
她为食指包上创可贴,然后很小心地给其他指甲刷上玫瑰色的指甲油。
尽管很贵,她生平第一次去理发店染了发。
她在脑后盘了发髻,化好妆,蓝色的眼影让她有点儿显老,因为她的身形是那么柔弱、那么瘦小,打远处看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而实际上她已经是两倍于二十岁的年龄了。
她在房间里转了个圈,这间房从来没有显得那么小、那么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