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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听见医生焦急的呼唤,这才迟缓地偏头,朝握着自己右手的薛静依看去。
没有焦距的双眼忽然凝实,那目光如此冷冽、森寒、暴戾,令薛静依差点失声惊叫。
“你怎么在这里?”
薛子轩还没弄清楚状况,却反射性地收回右手。
他初醒之后想见的人,绝不包括薛静依。
不,应该说他谁都不想见,只想找到小怡,找到他最爱的人。
为什么连死了,这些人都不让他安宁?他撇开头,看见站在人群外围的福伯,目中更添几分厌憎。
薛静依被他充满憎恨与排斥的语气吓住了,捂着胸口退后两步,不自觉地摇头。
哥哥仿佛一夕之间变了个模样,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几名医生围着病床展开各种检查,其中一人翻了翻薛子轩的眼皮,轻微的刺痛令他浑身僵硬。
他盯着他们,表情渐渐从迷茫变成疑惑,又变成不敢置信和惶恐不安。
“我没事了,你们都出去。”
他哑声开口,态度坚决。
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医生们见他情绪不对,便想着等他缓一缓再送去体检科做进一步检查,于是纷纷离开。
薛子轩等人走了立即翻身坐起,摊开自己掌心查看。
没有,白皙的掌心什么都没有,那条令他感激涕零的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
或者说,它现在还未出现。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随时会苏醒的梦,也足够令薛子轩激动落泪。
他立即跳下床,赤着脚,穿着病服,匆匆往外跑。
“少爷,您去哪儿?少爷您忘了穿鞋,地上凉。”
福伯拎着一双拖鞋追出去。
薛静依这才回神,惨白着脸紧紧跟在后面。
她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哥哥初醒时的问话——你怎么在这里?那语气中没有期待、高兴、怜爱,唯余慢慢的厌憎,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由于身体虚弱,时常发病,弄得全家上下跟着受累,她从小便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力求让自己更懂事更贴心,以避免被他们厌弃。
然而病情越重,家人的疼爱越甚,让她不安的心情慢慢消减。
尤其是哥哥,对外人冷漠如冰,对自己却温柔体贴,不得不令她倍感骄傲。
但就在刚才,哥哥看她的目光竟暗藏着恨意,为什么?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中,令薛静依惶恐不已。
薛子轩急速跑过走廊,下到楼梯间,从十九层一直跑到医院的大厅,疯狂的表情和无措的举止引来许多人驻足观望。
保安察觉情况不对,连忙上前阻拦,频频用通话器询问十六楼的神经科有没有病人跑出来。
薛子轩奋力挣扎,却被两人合力扭住胳膊。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他!”
匆匆赶回国,连行李都来不及放的薛李丹妮出现在大厅,一眼看见被人群围在中间,狼狈不堪的儿子。
他头发乱了,衣服破了,脸上带着疯狂的表情,漆黑双目溢满泪水,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儿子,无论在哪儿都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儿子。
他那么激动,那么暴躁,牙关咬得死紧,即便隔了很远,也能看见他额头暴凸的青筋。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