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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可以掩埋很多痕迹,也可以留下很多痕迹。
从他们蜜月结束到现在理塘都没下过雨,天越来越冷,雪只会一层层加厚,并不会融化。
所以傅歌用手一点点挖开那层雪后,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戚寒曾经在这里挣扎过的证明。
那是一大滩已经结霜变褐的血,他用钢笔扎开脖子时留下的,血迹后面是几道已经冻上的很深很深的抓痕,他濒死前的最后几秒用手抠出来的。
傅歌半跪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进雪里,他抓着那捧血,疼得几乎无法喘息。
“不是知道我在骗你吗……为什么还要打给我……”
在高原上重度过敏能要人的命,窒息前的最后几秒钟是最宝贵的抢救时间,戚寒在地上抓了这么多道,一定拼尽了所有力气才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肯定以为傅歌即便生气也会回头看他一眼的。
但小beta没有。
最后的希望湮灭在那句“别来烦我”
里,他用钢笔刺向喉咙时是真的,只想自救吗?
傅歌眨着殷红的眼,拿出康卓给他的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平,从上到下依次用蚂蚁似的小字记录着戚寒的四个愿望。
小beta对着雪山一个一个读出来——
“一愿他百岁无忧,二愿他得偿所愿,三愿他家庭美满,四愿他……再也不要回到我身边……”
最后一道话音被风吹散,他浑身颤抖着伏在雪地上,苍白的手指深深地陷进那滩血里,和alpha痛苦绝望的抓痕逐渐重合:“阿寒,你要我怎么美满……”
*
晚上十点,傅歌孤身一人下了火车,他口袋里装着一把掺了血的积雪。
如果404的东西没有被烧光,他就会发现戚寒曾经也带了一捧雪离开理塘,留作最后的念想。
手机一开机短信就轮番轰炸,傅歌没怎么看,微信置顶还是“小熊先生”
,但他知道这四个字后面再也不会出现未读消息的小红点了。
刚要打车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祁川慌慌张张地通知他:“小歌!
押送戚寒的囚车被劫了!”
*
半小时后,临海公路上。
一辆黑色桑塔纳在雨中疾驰。
车上一共有四个人,司机和持枪的打手坐在前排,后座上是一个正在四处警戒的alpha,正是在拍卖所给戚寒使绊子的买家,也是差点死在这条路上的腺体猎人的领头。
而在他脚下,戴着手铐的戚寒蜷缩着身体躺在车上,被黑布罩着的脑袋随着车子一晃一晃。
从被劫持到拖到车上他都没有一丝反抗,从始至终都半睁着眼睛,呆滞痴傻地望着这一切。
好像任人宰割的行尸走肉,伤痕累累的身体里装着腐烂的心脏。
“大哥,前面好像不对劲儿!”
“别他妈放屁,条子都在后面!”
话音落下,一道强光突然打向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