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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粗着喉咙哼哼唧唧:“钱贵、钱富安在?”
潘衍笑起来:“怎地,我一人伺候你不够?还要叫他们来?”
张少庭忙道:“不敢,我要死了。
你行行好饶过吧!”
钱贵朝钱富轻轻笑道:“我们竟看走眼,老虎装病猫,被冯衍这厮给骗了。”
几句话功夫,听得潘衍咬牙道:“我的乖孙,勿要动,给你个痛快。”
噼噼啪啪一阵乱响,陡然无了动静。
过有半会,潘衍从房内出来,看向钱贵钱富,不疾不徐地整理衣襟,微笑道:“张兄喊你们再进去,容他缓缓神,否则要臊死了。”
语毕即扬长而去。
他走在阳光地里,并不想回富春茶馆,来到河岸边,坐倚在柳树枝杈间,遥望状元桥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为名利,斜风穿叶吹得他衣袂翩翩,河里的乌篷船随波荡漾,五六只鸬鹚呆立在舷沿,有一个渔妇正量米煮饭,不久,后舱生出一缕袅袅清烟。
他就在这清烟里犯起困来,睡眼也随河水鳞波闪烁,又被嘤嘤哭泣之声惊醒,树下不知何时跪着个卖身葬父的年轻女子。
真会挑拣地方!
他跳下树欲走,却被那女子出其不意地拽住袖管,央求道:“行行好心罢,不求别的,只要一副棺材板儿,奴家愿做牛做马伺候公子。”
她虽披麻戴孝,但样貌分外清丽,已有男人被吸引过来。
潘衍把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这人最欠缺的就是好心。
回到茶馆已是日落衔山时,一直坐在踏垛上逗猫的巧姐儿、忽然歪头凝神听着,二哥哥!
一骨碌爬起跑出去了。
冯春把饭菜摆好后,潘衍才抱着巧姐儿进来,盆里净手,再围桌而坐。
冯春挟了一块腌鱼,仔细剔刺喂给阿妹,潘衍舀两勺汤泡饭吃,随口问:“给虔婆的银子够么?”
“还缺一些,我正在想法子。”
“勿要去问张少庭借银,借也不会给。”
潘衍坦承:“我今朝把他打的半死。”
冯春颇为吃惊:“为何要打他?你可知他们在桂陇县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
潘衍冷笑道:“他把我当成长春院的倌儿好欺负。”
再不多话,吃饱饭后,便回房挑灯读他的圣贤书。
冯春先还每日提心吊胆,恐张少庭来寻仇,却一直未见有动静,倒是还银的期限迫在眉睫,她四处去筹借,奈何数目巨大,小镇县民能借的也是杯水车薪,救不了急。
左思右想,她一横心儿,梳妆打扮,换了身衣裳,乘着轿子、一溜烟儿直往常燕熹的府宅。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贰拾章常燕熹惩戏借银人,冯春娘气怒旧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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