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缰绳,一手环抱着沈怜枝,他将下巴靠在怜枝的肩窝,有些坏心眼儿地冲他耳根吹了口气,“这样也不错。”
这任性的少年单于带着他的阏氏,旁若无人地出了单于庭,他的马后跟着一众臣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南方去。
单于庭以南是于都斤山,离单于庭不远。
于都斤山脉绵延不绝,横亘草原中部,此时正是八月,山上林草茂盛,生意盎然,山脚河流蜿蜒——这地方怜枝并不陌生,大夏的祭祀之地龙城亦在这附近。
斯钦巴日骑术出众,怜枝不觉得马背颠簸,反倒体会出几分跑马的畅快,怜枝抓着缰绳,呼哧地喘着气,还不等传过气来,却觉得自己的后背好似被人拍了拍——
“沈怜枝,抬头——大周使臣到了。
“
怜枝倏然抬起头,在那刹那间,他几乎听不到耳畔的猎猎风声,听不到由远至近的纷乱马蹄声——那一刻,天与地都变得那么渺小。
盎然绿意间,那马背上的挺拔身影变得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与他记忆深处分毫不差。
怜枝的牙关轻轻抖动着,泪水遏制不住地滑落面庞,他甚至无力抬手为自己拭泪,一颗心紧涩地像被人狠狠攥住了——
“臣——陆景策,参见大王。”
“参见……阏氏。
“
阏氏,怜枝。
多么相近的两个词呢。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夏人们却已开始提前为他们庆贺,怜枝坐在斯钦巴日身旁,听着这笑声阵阵,只觉得心烦意乱,“大王。”
“嗯?”
斯钦巴日闻言转向他,见沈怜枝眉间微蹙,唇无血色,便有些不愉,“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恐怕是吃醉了酒,大王……我想回王帐歇息了。”
他无法再坐下去了,不远处偶尔投射来的那视线让他心慌,坐在斯钦巴日身边亦叫他心慌——怜枝得了准便快步往帐外走去,偏偏真有些醉了,怎么也找不准回王帐的路。
夜间沁凉的风吹不清醒他昏沉的头脑,怜枝走累了,就地蹲下来,他抱着膝盖,有些茫然地凝望着眼前随风晃荡的茵茵绿草,直至那草变得黯淡——因为影子。
那影遮住了月光,亦如泼墨一般笼罩住了蜷缩在地上的沈怜枝,怜枝木讷的、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见一双墨玉一般的眼。
“怜枝。”
陆景策终于叫了他的名字,这一声恍如隔世,几乎叫沈怜枝恍惚了,“怎么又蹲在地上。”
“怜枝。”
他的声音那样轻,像氤氲的月色,又像一阵捉不住的风。
“为什么……连看哥哥一眼也不肯了。”
沈怜枝的眼眶红了,一股力道将他搀起来,他吃醉了酒,又蹲麻了腿,一时有些站不稳,不得不攀住陆景策的手臂——独属于陆景策的甘松香气于无形之中裹住了他。
怜枝抬起头,终于在这一刻看清了陆景策的脸——
依然那样俊雅,端方如玉,那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怜枝险些以为他们回到了从前。
陆景策浓黑的睫羽微颤了颤,怜枝只觉得那只搀扶着自己的手好似比方才更用力了些,等他回过神来二人已鼻息交错——
两唇相贴。
唇上那柔软的触感像一把火,倏然将怜枝烧醒了,那一刹那间,沈怜枝的脑海中划过另一张脸,邪肆俊美,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犬齿。
“不……不行!”
沈怜枝倏然推开身前人,他急促地喘息着,陆景策仍站在他身前,可他却没有勇气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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