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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骨“咳”
了一声,仿佛喉头里咽住了一颗榄核。
销魂头陀怪目一翻,道:“怎么?不对么?”
“也没什么对不对的;”
融骨先生用两只手指捻着他那一小撮山羊须脚,道:“正义这句儿给人用得太多,已不知是何解了,只知道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正义的。”
他眯了眯眼睛算是笑容,用手一指河塘,说:“像我们这样把他杀了,的确可以免除皇上那帮人有意延揽他成为我们心腹大患的危机,不过,如果说这种做法是维护法律正义,也无不妥。”
销魂头陀忽然“啊”
了一声,跌足道:“遗憾!”
“别担心,”
融骨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你还来得及赶上‘劫囚’那一场好戏。”
“不是,”
镖魂头陀用手一搭他那把残破扫帚似的乱发,“我是遗憾大师兄至死不知:你是‘绿草’我是‘黄花’,他虽然一直都自居为大师兄,但在江湖上、武林中的地位与身份,我们其实比他高多了!”
“这有什么干系!”
融骨懒洋详的说:“我们只注重活着的跟我们有利害关系的人怎么想怎么看,至于死了的再大不了的人,也与我们全然无关。”
这时凉风送爽,吹得荷花莲叶一阵轻漾,泥徐大师沉陷下去的地方,现在已完全恢复了原来面貌,连泡都没再冒上一个。
远处传来龙舟竞渡的号响。
“死了的人甚至比不上这一阵风,”
融骨忽然因景生情地道:“你听到吗?”
“号响?”
销魂问,“龙舟争锋?”
“不是,是杀人声。
他们开始了——”
融骨说,“‘救龙行动’。”
4.诗丛里的刀
“好一把刀!”
高赞魁拿着那把“天涯刀”
的时候,心跳得快一些,血液流得急一些,连呼吸也费力了一些,就像初恋的男子刚刚遇上了他的梦中情人一样,“好刀!”
朱星五眼中发出邪芒。
当他斜着眼在注视高赞魁拿着这把刀的时候,星芒就更甚了,那种光芒就像是香枝上的焰蒂,在白天不甚显亮,一到了全黑的夜里分外夺目。
“当年龙头就是仗着这把刀,横行天下,”
朱星五感慨的说,像他眼前尽是一幕幕可凄可恋可歌可泣可再从头再来一次的如烟在事,“后来他的刀法已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此时无刀胜有刀’的境界,但我们追随他、帮他打天下的时日里,这把刀可以说是我们所有的信心、全部的定力、一切的目标、完全的奉献、不顾一切的号召。
……那段日子,真是……过瘾!”
“那时候,我们不但直道而行,而且志在替天行道;”
高赞魁抚着那柄刀,仿佛在对着他的情人诉说着绵绵情话,“我们都曾经相信过;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见着真情:只有在最大的磨练里,才显出一个人的志气,只有在不计成败、舍我其谁、全力以赴里,我们才活得比谁都更光辉、更自豪更不虚度。”
他那很有官威的紫膛脸,出现了一种少有的神采,就像是一个少年看到自己梦幻成真的神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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