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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梨花村最终还是搬迁,长河大伯住到了新农村里去。
一条高速公路在旧的梨花村上架起来,好似一道青色的彩虹。
父亲每天都会翻遍与家乡有关的文字、图片、视频,有时候和母亲一同回忆着从前的故事。
他说:“你看,这里原来是一片林子的。
小时候,我曾去抓过鱼儿呢——你晓得那时候,沙漠里面居然有鱼儿!”
他说:“这里原来有个小卖部,小时候,我和长欣去买方便面,两个人一包面,烧了一大锅水,最后面没吃多少,汤喝饱了。”
他说:“爸爸和妈妈,总是不见面,见了面就总是吵架。
可吵来吵去也就过了一辈子。”
他哭了,他想家。
我理解他,我劝他:“你想回家乡看看,就回去嘛。
天天哭算怎么回事。”
父亲说:“罗家大院都埋在高速公路底下,我没有家,回去做什么呢?”
母亲说:“看看大伯子也好。
兄弟俩面对面说说话,也好过你在这里哭。”
父亲说:“不敢看。
大哥都七十了,我怕我这次回去看他,就是最后一次了。”
母亲问:“有什么不敢看的,你难道忘了,你也六十了?”
父母于是抽空回了一趟罗余去。
在新梨花村里,大伯和大婶儿已经老得不像样。
大婶比我记忆中的祖母都老得多!
父亲进大伯门的时候,大伯还高兴迎接。
只是兄弟俩把手一牵,忽然双双就哭起来。
越哭越狠,后来靠着墙根哭得起不来,母亲只好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哭完。
大伯说:“你这次来,恐怕是我们兄弟最后一次见面。
有些晦气话我不免说在前面——要是我先死了,还得劳烦你抽空回来送我一程。”
他们从没有这么客气过。
父亲抽着烟,不说话。
大伯又说:“爸妈的坟,都迁到墓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