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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何晏再次从昏迷中醒来,依稀感觉到,房间内又有人。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秦一诺离开时,给了他一个无比决然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门后的情景。
当时好像是凌晨五六点,记得,外面天空已从一片浓稠无边的黑暗之中,渐渐翻起了鱼肚白。
黑夜死去,天光即将乍亮。
他受伤不轻,动一下浑身就疼。
就那么跌坐在地毯上,不知又昏迷了多久,再清醒时,意识跟着喉咙一齐生疼,立刻就给他疼清醒了。
接着,捕捉到一丝很淡很淡的烟气。
以为是秦一诺又回来,他抬头,却见房内一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淡烟灰色西装的男人。
现在像是下午,又像是快傍晚,又好像,是因为阴天没有太阳的缘故,房内一片虚虚隐隐的黑,昏昏沉沉的额。
青白色烟气,将那男人的轮廓遮得昏晦不明。
高大宽阔的身形,西装笔挺,如此去看,不知为何却有些萧索了。
沈京墨见他醒了,掸了掸烟灰,捻灭了烟,起身到落地窗前,拉开了一侧的窗帘。
天光隐在干涸的云层后。
窗外飘着雪。
今年这么早,就下雪了。
傍晚六点半,整座城市华灯初上。
光河静静在脚下流淌,错综交绕,奔向天边不知名的远方,或如沸腾的烟花坠入海面。
消失不见了。
他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却说不上是什么。
沈何晏强忍头痛,一抬头,见沈京墨优雅踱步朝他走来。
他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站定在他面前。
男人容色矜冷,倨傲地睥睨下来,目光透着倦漠的冷。
沈何晏微微心惊。
“你哥答应用一百个亿赎回你的命。”
“他还答应,S&R也分给我爸爸一半。”
“你是他弟弟,他怎么能不管你。”
……
秦一诺走前对他说的话,如阵阵魔音入耳,在他脑海中不断地盘旋回荡。
愧疚感与悔意油然而生,交杂在一起,叫嚣着,几乎要将他淹没。
沈何晏双手抱头,埋在膝间,痛苦的声音,闷沉沉地落在沈京墨脚下,“……你不用这么做的。”
沈京墨冷淡地低眸。
沈何晏蜷缩在床脚,将自己,几乎蜷缩成了一团揉皱的纸。
再也没了这些时日以来,与他无休无止抗衡时的尖锐,那一日在订婚宴上眉梢一扬的得逞,也都不见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不该牵扯的人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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