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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会儿有勇气凝视他,直接问一句:
“朱副所长,能讲讲陶教授最后的日子吗?”
他的目光立刻变硬了,能撞碎石块。
我没有后退,但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迎接他的目光。
我迎住了它,并看着它在变化,像冰块一样缓缓溶解……手中的饼干放下了。
我肩头有了一条温热的胳膊。
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能出去走走吗?”
我心头闪过一丝希望。
外面是一片微微发紫的夜色。
没有月亮,没有风,只有一天灿亮的星斗。
海岸的松树又矮又壮地挤在一起,像朦朦胧胧的山峦。
水浪缓缓拍打。
大海深处泊了一条大船,灯火在水中抖得很碎。
“多么好的夜晚。
简直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可惜留在这儿的时间不会多了……这是你的出生地,真让人嫉妒。”
我们坐在离浪缘五十多米远的石头上。
侧面就是松树。
浓烈的海水气息掺和着松脂气味,有些鲜凉。
我不想说什么。
因为我心中正荡动着另一种东西,它与这儿的夜晚无关……我想到的倒是那惨烈的西风,是抽打着陋屋的疾雨,是轰轰雷声。
“我年轻时候有好多这样的夜晚,那时我太年轻,不懂得留意。
现在呢……这真可惜。
我常常想起那个山里姑娘小水,觉得她就站在窗外看我,我在她的目光下整理那些图表……”
他停止了叙说,恍然大悟地拍拍脑瓜。
“我只想听听陶明教授的故事,他最后的一些事情……”
朱亚的双眼在夜色中闪烁。
那是逃避的目光——它被我追赶得已经无处可逃。
“你已经知道很多了嘛……”
“不,我要听最真实的,听当年的目击者亲口向我证实!”
朱亚有些生气地站起。
站了一会儿,大约是看了看海湾的灯火,又缓缓坐下。
他嗫嚅:“你知道的已经足够了,所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陶教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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