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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纠结于相貌的问题,又把心思转到第二天去见老夫人的事情上。
陆家的老太太平日里吃斋念佛,按说该是个和蔼慈祥的人,总不会比皇宫里睿智清明的太后更难应付。
不过因为靳定羽在打人家儿媳的主意,理亏在先。
他就有点儿心里打鼓,平时他大大咧咧,觐见太后也没有这么战战兢兢。
这第一次见面,他既想给老夫人留个良好印象,又生怕自己言谈举止不合时宜反而让人厌恶。
如此患得患失,把明天自己该怎么说话仔细琢磨了好几遍才入睡。
第二天又起了个绝早,精挑细选地换了身新衣裳,抖擞起全部精神早早就赶过去汇合。
这样到了陆府时,时辰也还嫌太早。
陆府如今不少下人大半是从一座带过来的,门口的侍卫认得他,请他先去厅里坐,上茶的下人得了指示,问明他还没吃早饭就过来,又请他进去用些早膳。
靳定羽讪讪的有点挺不好意思,隐约也觉得自己这样倒像是专程上门来蹭秘蹭喝,不过听到燕承锦也在,他就摸着鼻子没说什么,乖乖地腆着脸跟着仆从到侧厅去了。
他进去时燕承锦裹在一身素净的裘衣里,正拿勺子慢慢搅着面前一碗白粥,恹恹的不大有食欲的样子。
大约昨天有些着凉,他今天起床就有些不适,微微地有些低烧,人就不怎么精神。
靳定羽最初只见燕承锦两颊泛着嫣红,如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他近来的衣服一向是黑白两色,这分红晕倒平添了几分颜色。
靳定羽不禁就看得有些直眼,愣愣地径直走到他身边去,靠前了看才发觉有些不大对劲,惊道:“你生病了?”
伸手就想去试他额头。
燕承锦侧头避过他的手,指了旁边让他坐过去。
冬青上来给他添了副碗筷,趁机一挡,把他隔开了。
靳定羽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收回了手老实坐到他指的地方,隔着桌子似是巴巴地望着靳定羽道:“哦,那有没有看过大夫?吃药了么?”
燕承锦点了点头,靳定羽看他神色不大爽利,虽然担心,却也不太敢喋喋不休地唠扰他,只是抓了个馒头咬着吃的时候,一边就忍不住总是朝他瞄。
林景生端了一碗汤汁过来,天麻接了过去放在燕承锦在前。
林景生轻声道:“这要趁热喝最好。”
燕承锦便又点头。
这本来稀疏平常,可靳定羽看见林景生心里就觉得不大爽快。
他嗅着一股浓]郁的姜汁味道,此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但终归和药味不大相同。
便没话找话地对着燕承锦道:“你现在还会怕吃药啊?光喝姜汤能有用?”
这话当着旁人说出来,原本不是这么回事也像是这么回事了。
燕承锦是讨厌吃药,可现在不吃药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闻言不由得面皮一紧,偏又不好反驳,只好低着头全当没有听到,又怕这么空腹喝下去会反胃,倒是勉强自己又吃了两口粥,端着姜汁小口啜饮,却也喝得干干净净。
靳定羽讨了个没趣,又把目光放回到林景生身上:“林先生怎么连端药跑腿这种事都干了?”
燕承锦觉得他话中带着小刺,倒是看了他一眼,林景生却不甚介意,爽快笑道:“刘郎中与我同住一处,我顺路送过来。”
靳定羽还想说点什么,陆世青也来了。
这孩子上前叫了声师父,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问好。
靳定羽昨日便想好的,这时就将他拉到一旁小声地絮絮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叫师父都要把我叫老了。
你就叫我一声大哥,日后拿我当你大哥就好。
那些拘礼咱们不讲究……”
燕承锦只要他不来纠缠自己便好,转头去看杜仲一样样的清点要带去山上的礼物,也没去管听他和孩子混说什么。
倒是林景生听见了,略略诧异地看了靳定羽一眼,稍一思量,眼中便多了点了然的笑意。
燕承锦原本也打算同行,只是今天小小一病,他知道自个身体如今是什么情形,也不敢勉强,这念头只得作罢,只是细细地给冬青写下很多交代,又给老夫人捎了一封亲笔书信,见礼物都准备妥当了才让他们上路。
刚要出厅门,刘郎中正好又端了碗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