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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正值寒秋。
湘南某县边境山区,一轮暗淡无光的落日余晖在远处崇山峻岭中缓缓落下,夹杂着阵阵寒意的凉风掠过深不见底的峡谷呼啸而来,茫茫林海间铺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夜色。
深山老林中不时传来猛兽毛骨悚然的吼叫声。
一条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上,有辆灰色的老式客车沿着山崖岩体右侧吃力的行驶着,发动机喷出团团黑烟轰隆隆的噪音在空旷幽深的山中格外的刺耳。
灰色客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蓝色的车身上油漆脱落锈迹斑斑。
两侧的车窗玻璃破碎了好几块,胡乱的用几张旧报纸封住,山涧中吹来的寒风肆虐地往车厢里灌。
车里的乘客并不多,男女老少算上司机也不过十来个人。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坐在前排的乘客衣着十分朴素大多是山上外出做点小生意的村民,过道中横七竖八地放着他们挑货时用的担架。
一个披着绿色军大衣穿着牛皮军靴的青年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格外显眼。
他正侧着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车窗外,眼神中充满着激动与喜悦。
一个小时后,客车慢悠悠地开到了山腰。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山上的夜晚一般都会有雾,越往上走雾气越大。
盘山公路两旁几乎没有路灯等照明设施。
客车开启了夜光灯,破旧的车灯根本照射不出前方几米,前方的路被一片无尽的黑暗笼罩着。
与车外恐怖的夜色相比,车内显得十分安静。
或许是一天的辛苦忙碌太过劳累加上数小时的颠簸,昏暗的车灯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倦容。
不一会的功夫,前排的乡民靠在座位上已是昏昏入睡。
后排军装青年的眼眸中毫无睡意,时刻透着清醒。
“岭外音书绝,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军装青年转过头来望着车厢内这些沉睡中的故乡人,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十六岁离家参军,二十六负伤从连队光荣复员。
十年,整整十年,第一次踏上了故土。
这十年里,他最骄傲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一个新兵蛋子成为所在特种部队尖刀连的连长。
心底最亏欠的是十年来一直坚守在部队从未回家看望过父母亲一次。
他是家中的独子,父亲是一个靠山吃山的猎户。
母亲在三十五岁高龄时才生下他。
从小到大父母亲都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
十年来,他在脑海中曾无数次想过双亲现在的模样。
年过六旬,两鬓斑白,满脸皱纹,还是已经白发苍苍。
留在记忆中的是十年前年过半百的双亲送他参军时含泪不舍的场景。
想着想着,军装青年的眼眶红了,他脸部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此时,不远处一块黄红相间的警示牌透过破损的玻璃一闪而过。
由于客车车速不快,军装青年隐约看见警示牌上写着八个模糊的荧光大字:前路急弯危险,请减速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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