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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从鉴声音虽小,傅少阁却从那微弱的声音中听出了格外的沉重与悲痛。
酷吏不耐烦,呵斥道:“休要戏弄我等,你到底招不招?你在城中有无同党,何人接应?”
傅少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少芳与他认识,又不仅止于认识,若是少芳受不住酷刑攀咬了他,他必定遭殃。
傅少阁明知该回避,双腿却死死地钉在地上。
感觉到方从鉴眼神扫来,他一颗心一瞬间扑通直跳,这般刺激感,许久不曾有过了。
方从鉴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闭口不答。
汤尘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又取下鞭子,狠狠一抽。
方从鉴痛得闷哼,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颤。
傅少阁开始纳闷,开始好奇。
为什么,他不呼痛,不求饶,不痛哭流涕?
这不符合傅少阁对受虐方的固有印象。
太奇怪了啊。
这个弱者。
汤尘不经意间转头,就看见傅少阁双眼放光,眼神近乎病态的明亮,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盯着牢犯。
汤尘霍了一声,说:“傅寺丞?”
傅少阁看向汤尘身旁的酷吏,拱拱手:“不知这位贤兄如何称呼?”
那酷吏道:“愚兄名讳上赵下定锋。”
傅少阁笑道:“二位贤兄劳累了许久,一道出去歇歇如何?”
汤尘有些犹豫。
傅少阁走到少芳面前:“瞧瞧这可怜虫,都快叫贤兄们弄死了。
若是他死了,这叛军的线索断了,康府尹那里可不好交代。
还是叫他喘口气吧。”
汤尘点头道:“是这道理。”
收拾好刑具,带上赵定锋,与傅少阁一道出了审讯室,挂上大铁锁。
赵定锋掂着另一把铁锁,问道:“这把不锁上?”
汤尘道:“这锁的钥匙在顾牢头手里,反正待会儿还得回来,又得叫他进来开锁,恁地麻烦。”
三人于是出了地牢,到顺天府署对面的解家胡同内,一处三进的大宅院门前,一长班见了两人,笑嘻嘻地将人迎入院内。
这大宅院的主人原是个泼皮无赖,不知何处发了笔横财,于解家胡同内买下这一处院落,养了几个倌儿姐儿,专招待顺天府署的衙内们。
汤尘笑道:“咱中午才吃过酒,这才什么时辰哩。”
傅少阁笑道:“愚弟初见赵典吏,合该如此,方才不失礼数。”
三人笑过,饮了一旬酒,这院中的姐儿们梳妆打扮妥当,各个簪金佩玉,穿着簇新的马面裙,一一前来侍酒,一时间莺啼燕舞,热闹起来。
傅少阁把两人灌醉了,命姐儿们扶两人进屋里休息,他一个人出了解家胡同,雇了一辆马车,叫车夫在顺天府署后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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