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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忽然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守在天字十二号房门外的烟兰怔了下,忙是推门而入。
着深灰锦袍的张老爷直挺挺躺在地上,脑后流出的血正迅速蔓延。
两步远的位子,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这是被人用青花瓷瓶砸了脑袋。
烟兰方才便听着了张老爷言辞无状,也预备好若是轻白姑娘抗拒当如何处置。
可她如何能想到,这么快,竖着进门的人就要横着被抬出去。
“再不关门,外头的人可都要瞧见了。”
一道清冷的嗓音忽然将她拉回,烟兰慌忙掩上门,满眼震惊地看着楚惊春。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烟兰声音不住地打颤。
她跟在云娘身边多年,见过诸多场面,自也有咬死做清倌人抵死不从的,但凡竭力抗拒表明了心智,烟兰便会适时出现,将那清倌儿解救。
可如今这般,一切都太快,甚至不等她做出反应。
尤其,杀人者不见一丝慌张,更无被强迫和杀人后的惧意。
太平静,平静的叫旁观者胆寒。
楚惊春慢条斯理地拿着帕子,擦拭指尖被溅上的些许血迹,抬眼看向烟兰,依旧淡然道:“还是请掌柜的过来,我一并说个清楚。”
这时说了,少不得过会儿还要再重复一遍。
烟兰脊背紧紧地贴在门上,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张老爷,那血流了一片,大抵是活不成了。
烟兰提着嗓子撤身出门,离去前又叫了两个小厮,务必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不一会儿,烟兰便飞速将云娘叫来,云娘瞧着这番情形亦是惊了一惊。
她晓得眼前的姑娘与别个女子不同,但不想这般不同。
那特意叫她瞧见的官家小姐受辱,果然是白瞧了。
然云娘到底不是烟兰,她径自坐到楚惊春一侧,沉声道:“姑娘说说吧,这是为何?”
“他欲强行为之,我不甚杀了他。”
那语调平静的,仿佛在说家常。
云娘握着团扇的手指紧了紧,拧眉道:“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楚惊春回望着云娘,淡声重复。
云娘面上见惯风雨的平静到底有些撑不住,冷哼一声:“轻白,你可知杀人是什么罪名?张老爷即便是已然致仕,那也曾是正经的朝廷官员,谋害朝廷官员,你会被巡街,会被凌迟处死。”
“我知道。”
楚惊春道,“那掌柜的,您想如何?”
问题被反抛回来,云娘似一拳挥在绵软的枕上,满身气力生生憋住,一时倒不知说些什么。
楚惊春继而道:“人已然死了,您还有一夜的时间,或是将我送官,或是将这事压下。”
“是你杀了人?!”
云娘震惊之下,险些显出气急败坏的形容,她死死地盯着眼前依旧云淡风轻的女子:“轻白,你当真一点儿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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