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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邵令航或许并不知道她和敬王还算有些交情,真攀起来,在宫里待了九年也不是白待的,不看不听不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但并不意味着不知。
如果敬王确实来者不善,保全侯府还是必要的。
看着敬王一身家常衣裳,不显山不露水的,她觉得一切尚有转圜余地。
“王爷……”
苏可说着,卯了劲从床架子上坐起来。
手里还捧着药碗,没有借力,这起身简直动用了全部的力气,毫无血色的脸像泛黄的纸页似的。
她虚虚攒着笑意,声音尽量平缓,“王爷怎么来了?”
敬王抬了下手,“先喝药,喝完了再说。”
苏可本已经举着药碗要还给孙妈妈,听得敬王这么一说,总不好驳面子。
而且她病得重些,是不是还能博得几分同情?
这么一想,苏可端着已经变温的药碗,一口一口往下噎。
其实并不很苦,苏可也不怕苦,依她的性子,一仰脖能直接灌下去。
但那样就显出豪迈而不是病弱,所以苏可吞得慢,好似吞刀子似的,整张脸皱成一团,咽得也勉强。
她喝完,抓救命稻草似的朝孙妈妈扬手。
孙妈妈已经备好了漱口的东西,伺候着漱了口,塞了两颗蜜饯给她后,又一板一眼地站到一边去了。
苏可嚼着蜜饯,不知接下去要干嘛。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她装得平静。
敬王出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和苏司言单独谈。”
苏可朝邵令航看过去,那张阴沉可怕的脸笼着愁云,黑压压的面色,说恨不恨说怒不怒的目光,抿着嘴唇停了半晌,从齿缝里挤出字来,“我和她……”
“让我和她谈谈。”
敬王偏过头,视线看着地面,说得不轻不重,却带着一个亲王的威严。
邵令航的目光黯了下去。
敬王也不拘礼,从落地罩到床前,几步就走了过来,堪堪停住,手捻着袍摆起了个势,孙妈妈忙将一旁的杌子搬了过去。
他落座后,袍摆平整地搭在腿上,坐得笔直,一行一动透着皇族门庭里沿袭下来的气势和风雅。
苏可不敢和他平起平坐,支楞着身子要下床,敬王抬了抬手,“咱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
说完对一旁的孙妈妈抬眼,“都出去吧。”
苏可看到邵令航微微翕动的嘴唇,仿佛欲言又止,却又不敢轻易造次。
他向苏可看过来,因为敬王背对着他,所以他的视线直剌剌,那份刻意的隐忍落在苏可的眼睛里,让她的心噔噔跳了两下。
所以说,干嘛要把自己置于这样艰难的境地呢?并不是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即便做到了,中间要迈过多少人伸过来的腿,要迎着多少人的眼睛顶风冒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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