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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期就要高考了,陈诗酒还想在家里温书,结果不省心的狍子又来给她添堵。
狍子这种生物,智商是真蠢。
但蠢出生天的玩意儿,居然能把自己生的那么好吃,实在也是一种生物学奇迹。
赫吉让她背上银水壶,带上铁匠阿胡那给她新磨的一把小刀,上山去把狍子给找回来。
打这把刀,阿胡那不收钱。
赫吉一生未嫁,是位靓丽的单身女士,纵使老了,仍旧风韵犹存,因此赫吉的人缘在老男人堆里特别俏。
别人找阿胡那磨菜刀,阿胡那要象征性地收他们两块钱。
但每回赫吉或者陈诗酒抄着菜刀去他的铁匠铺找他磨刀,他不仅不要钱,还经常献宝似的给她们展示他最近新磨的箭矢。
不是新出的满意杰作,他压根不屑拿到她们祖孙面前现眼儿。
很多时候陈诗酒觉得,阿胡那一身孔武有力的雄性荷尔蒙,魅力全展示在他新磨的那些箭矢上了。
毕竟整个鹤因林场,谁都知道再好的猎手,都离不开铁匠阿胡那磨满老茧好手艺的功劳。
陈诗酒裹上羊皮大袄,脚踩麂皮棉靴,出门前摘了衣帽架上的毡帽老老实实扣在脑袋上,顺手还不忘带上一本化学公式手册在路上背诵。
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山上的雪原本已经够肥厚了,这下又把原来路人用脚印踩出来的上山轨迹,全覆盖没了。
鹤因下不下雪,全赖天老爷今天有没有心情搞搞卫生。
他老人家要是觉得人间的脚印太脏乱,玷污了他的白雪画布,可能瞅着眼见心烦的,就随意抖一抖衣袖,掉落大片大片的雪花,消灭人类这些可恶的不听话脚印。
人类在他老人家眼里和熊孩子一般无二,要是熊孩子把他惹急了,就干脆给你来一场天崩地裂的雪崩,最后落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狍子出去了一夜,碰上下雪,越往山上走就越冷,因此这些小畜牲们为了躲避风雪严寒,大概率会往山谷走。
那里不仅有水,连气温都比山上高个几度,那点温差,有时候足够动物们在野外活命了。
陈诗酒打定主意往山谷走,在银白的雪地里艰难移动,路过一片雪海松林,听见风在簌簌的拍打着树枝。
摇摇晃晃的枝丫上舀着一捧积雪,很快,在风中巨颤的树枝,抖掉了身上的一撮银屑。
雪落在雪地,是无声的,但陈诗酒却隐隐约约听到树林里低沉的人语——
口音是南方特有的温调平润:
“有什么事你非得在这说,如果你真不想玩,这趟真没必要和我们一起出来。
你总是这样,明明不愿意的事情却非要装大度,最后磨得我一点兴致没有。
你这样每一次都让大家特别扫兴。”
“陆星寒,我不想再和你穷游了。”
无论是拉萨的青旅,还是上一次和他学校里的那帮狐朋狗友去大理穷游,她都厌倦透了。
她只想要以后的每一段旅行,至少能住上四星级以上的酒店,而不是一群穷学生拉拉杂杂的在穷乡僻壤到处野到处疯,美其名曰青春,其实不过是穷罢了。
“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
陈诗酒没想到会碰上这么尴尬的画面,吓到连忙就近蹲靠在树干后面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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