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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非不比我高明,甚至比我更加愚蠢,你以为你杀得快便是好事?今日你们拿了我和王常侍,过几日若是在拿了大长秋,你还有何用?是想让杨赐,袁逢保你还是让阳球保你,便是桥玄,就真的将你当做一回事?投奔士人,最是无意,至少我说要的宦官能给,但是士人真能给你你想要的吗?说来说去,不过言语二三,最终还是一场空罢了。”
“更何况,士人要说义气,甚至还比不上那些没卵子的阉人!
我虽为刀,但也确实坐上了太尉,便是今日死了,也算是位极人臣过了,而你呢?他们说给的真能给你吗?杀了曹节,王甫还有张让,赵忠,你的刀越快,他们越好和新的宦官们谈判,而你呢?再过一二十年,不过是谈判之上的筹码罢了。”
得知自己就要身死,段颎不免有些失态,指着梁广,开口说道。
“没有十几二十年了。”
梁广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接着再次看向段颎。
“无论如何,今日要成阶下囚,死在狱中的,并非是我。”
“哈哈,你这小儿,事到如今,还想激怒我儿,那便说明,你也怕我!”
段颎死死盯着梁广,双目之中终于出现了一分凶意。
“并非是怕你。”
梁广摇了摇头。
“段公如此色厉内荏有何意义,在我看来,段公不过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罢了,我说怕的并非是你,而是你那些麾下,实实在在的边郡将士和男儿。”
当啷一声响,梁广将腰间的无名之刃扔到了段颎的面前。
“段公为我大汉做过的贡献我自然清楚,我也去了边郡,守了城池,边郡将士也见了不少,其中有一人已经年迈的比起段公还老了,他告诉我,他并不怪段公,即便你的指令和属下让他家中几个孩子都死在了战场之上,让他跛着腿死在了雁门前,但他还是说他不怪你,他说若无段公,必然没有那般安静的羌人!
所以我对段公,是有几分尊敬的,既能先登破贼,段公又何必窝窝囊囊死在狱中,不妨自我了断,免得受辱。”
段颎听得梁广的话,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无名之刃,又看了看梁广和一脸阴郁的阳球。
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竟是看也不看地上那无名之刃一眼。
:“几番试图激怒于我,此刻又骗我了断,未必不是使诈,只怕还有回转的机会,带我去狱中吧,我是不会自杀的。”
“未曾想到,段公竟是连拿起刀的勇气都没了。”
梁广闻言苦笑了一声。
段颎却理都不理梁广,豁然起身,昂首朝着门外走去,阳球挥了挥手,差人跟上。
自始至终,之前的赌斗阳球竟然是提都未提,只是面带怨恨,走在段颎身后,带着段颎走出了院中。
梁广看着段颎的背影,此番离去,十死无生,看着阳球押着段颎离去,梁广心中莫名有些发空,感叹当年英雄,却被雒阳的繁华腐化的如此模样。
雒阳的英雄之气,原来此刻便已经散去了大半了。
想到这里,那日拔刀之举,梁广当时还觉得勇气十足,以勇力和胆量闻名雒阳,但是此刻,却有些意兴阑珊了,拔刀之举的意义好像也丝毫没有了。
梁广抬了抬头,远处的火烧云烧的有些漂亮,天色虽未暗,但梁广已经没了兴趣前去狱中观刑,摇了摇头,径直朝着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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