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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看着李岱陷入回忆中,“你爹当时也是这个时节考中了秀才的,一甲第七名,这成绩不出意外的话,一个举人应该是跑不了的。
只是这秋闱三年一考,你爹考童试的上一年八月,刚好是上一届秋闱,你爹只好再等三年。
按例官府每月是要给发放粮食的,再加上你爹在私塾得的俸禄,日子倒也过的不错。”
李岱顺着村长的回忆,想起幼时家里日子确实过的不错,肉类在寻常人家许是过年才吃一次,但在他家却是时常都有。
爹爹经常抱着他读书识字,再大一些,他趴在案边看着爹爹习字,“爹爹写的字真好看!”
他爹抬起笔冲他笑了笑,“岱儿想学吗?”
他的眼睛里迸出精光,“可以吗?”
他永远忘不了爹爹温柔的把他拉到案前,用厚实的手掌抓着他的小手写下“李岱”
两个字......
村长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了,也打断了李岱的回忆,“你十岁那年,那一届的秋闱总算是到了,由于我们离燕京较近,所以贡院就设在燕京的东南角。
八月初七开始进场,你爹至少得提前一个月走,你爹提前筹好银子就等着去参加考试了,不料在六月二十七那一日,你娘带着你爹所有的银子与人私奔了。”
说道李岱他娘的时候,村长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李岱,见李岱脸上并无异色,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你爹正是春秋鼎盛之年,等了三年的秋闱泡汤了,媳妇儿跟人跑了,当时你爹就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说着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你爹可是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很有学识之人了。
当日我知道后,急忙赶去,说要借银子与你爹,可大夫却说他怒急攻心,需要静养......”
村长说着也有些不忿,“你娘也不知怎么想的,你爹当日若是考上举人,她就是官夫人了,怎么偏偏就跟着那刘姓小子跑了?”
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峥嵘和紫荆,觉着当着孩子面说这些不太好,当下就闭了嘴,“既然你考了案首,那伯伯就放心了。
你爹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你安心读书,今年八月秋闱一定要给你爹争口气!”
李岱看着村长的嘴一张一合,心里五味陈杂,原先他只知娘与人私奔,却不知这私奔还带走了爹爹多年来存下要去贡院的路费,爹爹走的时候恨娘么?该是恨的吧......
村长看着李岱愣神,知道他或许有些接受不了,不是他太残忍,只是他听村里人说,前段时间李岱他娘前来闹过,他担心这孩子心一软,再重蹈了他爹的覆辙,这才借此机会讲了这桩陈年秘事。
“李岱,伯伯先走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伯伯!”
李岱听见村长叫他名字,这才回过神来,俯身做了个揖,开口道,“谢谢村长伯伯,若不是你今日告诉我这些,怕我还蒙在鼓里呢!”
送走了村长,峥嵘也不好随意开口评判此事,气氛有些尴尬,峥嵘赶紧转移话题,“紫荆姐姐,你不是让人备了吃食么,快摆出来,小哥哥可是中了案首呢,咱也得庆祝下!
让得行找挂鞭炮去门外放了!”
紫荆应声走了出去,峥嵘走到李岱身边,拉过他的手,想要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只用大拇指在手背摩擦了几下,李岱感觉手里暖和了过来,看着峥嵘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这才开口,“我无事,莫要担心了,她已经改嫁,现在是刘家人,和我们李家没什么关系,下次她再来我也不会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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