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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爱怜地抚弄她的头发,把搭在她眼睛上的发丝撩开。
柳烨闭着眼睛,享受着外婆的抚爱。
“亲戚不走不亲戚,自家不走不自家。”
外婆轻声对柳烨说,“你姥爷脾气古怪,也难怪,他从小父母死得早,是哥嫂和姐姐们带大的。
这么多年他都没回老家看看。
我得去替他看看哥嫂,姐姐们啊!”
柳烨静静地听着外婆的话,头脑中闪现着一个镜头:年轻美丽的外婆抱着刚满月的妈妈,来到年青的的外公家,他们组成一个新家。
这是外婆生病时多次向她唠叨的。
“烨毛,他不是你的亲姥爷,你的亲姥爷解放前是Y镇的镇长,他长得又高又瘦,你看你妈不像我,她像她亲爹。
唉,他对俺真好!”
外婆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我那时梳着两条大辫子,头发黑油油的,又粗又亮的。
眼睛忽闪忽闪的,皮肤雪白雪白的,一掐一水灵的……”
一阵鸣笛声打断了柳烨的思绪。
原来是一条狗在公路中间,看到汽车慌乱得不知所措。
“轧死它,有狗肉吃啦!”
一个龇牙咧嘴的男乘客喊道。
“你没看那是条又老又病的狗吗?有什么好吃的。”
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女人回话说。
“哦,这位大姐你是没饿过啊。
饿极了,啥不吃啊!”
“我跟你们讲啊,那年闹饥荒,俺们家上顿接不上下顿,每天吃两顿饭,早晨一顿,中午一顿,说是一顿饭,唉,都是啥呢,都******是稀汤寡水的,清水煮米粒。
炒菜连油都没有,就捏几粒芝麻在锅里炒炒,算是油啦。
俺饿得全身浮肿,都快业熊啦!”
看见有乘客扭头同情地看他,他咽咽唾沫星子继续说,“俺家住在公社卫生院附近,听人家说吃胎盘大补,俺也想弄副尝尝。
俺有个街坊是卫生院的助产士,听说她经常吃胎盘,你们没看她红光满面的,脸像搽了猪油样明曦曦的。
她不给俺的,她怕给俺的话,霍来街坊们都晓得了她的事。
那天她暗示俺,说你到后山坡看看。”
龇牙咧嘴的男人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故弄玄虚地停下,咳了咳,“你们猜俺看到了啥!”
“啥啊,你快讲啊,别****急人啦!”
有乘客急啦。
“俺看到山坡上扔得好多死胎,你们没瞧到啊,有的死胎鼻子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啊。”
“你别说啦,真瘆人!”
穿着考究的女人不愿意啦。
“让他说完,让他说完!
反正俺们坐车也没**事,怕啥啊,这么多人!”
刚才发急的男人制止了考究女人。
“俺起初也瘆得慌,可一想到俺浑身的浮肿,又没钱割肉吃,也就大着胆子捡回一副,你们别说,吃了几副后也怪有效呢,这不你们看,俺不是好好的啊!”
他拍拍胸脯。
“好啦,好啦,你们别再讲这些瘆人的事啦,吓着俺孩子啦!”
外婆搂紧柳烨,对坐在过道那边的男人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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