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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因顾眼前情势,没料到有此伏击,叫妇人一撞,手下松懈,给了冯晃脱逃的机会。
冯晃逃入同伙之中,转身怒命众人:“杀了陈三,活捉那贱人,我要她生不如死!”
形势顿时逆转,以一敌众,男人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劈手夺来柄刀,护着慌乱的孩童与宋星遥往身后的房屋避去,只道:“带他们躲进去!”
言语之间,已有数人朝他围攻而来,男人眼见要受伤,身后忽然扬起一片粉末,他被人拉了一把,堪堪避开这波攻击,再看围攻来的人,皆满头满脸的粉末,双目已盲——是石灰粉。
他惊愕非常地转头,看着拉开自己的宋星遥,忍不住问她:“你身上还有什么法宝?”
宋星遥扔掉包石灰的纸,摇头:“没了。”
惨死大明宫的记忆带给她深深的恐惧,如今她身上总要藏着保命的东西——鞋底的薄刀,手腕戴的袖箭,以及缝在襦裙裙头内侧夹袋里的石灰粉。
男人又挂起讥诮眼神,似乎想说什么,可情势并不允许,他一把将她推入屋内,又把最后几个孩子通通赶了进去,道:“关好门,别出来!”
宋星遥还没回答,门已紧闭,只剩她与几个孩子大眼小眼互瞪,其中一个孩子唤了声:“六姑姑!”
冲过来紧紧抱住,正是宋家被拐的小郎。
宋星遥抱紧孩子,转身紧紧抵着门,有年纪大点的孩子见状也上前帮手,一并抵在门上。
槅扇上不断有人影闪过,兵刃交撞的清脆声音刺得人心发紧,外面只有那个叫“陈三”
的男人孤军奋战,宋星遥很担心,既担心他受伤,又担心他若不敌这扇门要失守。
几重焦虑焚烧着她,也不知多久,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暂,外头突然传来更大的响动,而后渐渐平息。
男人的同伴赶到。
槅扇被人推开,宋星遥抱着小郎看到站在门外,被同伴搀扶着的浑身浴血的男人。
男人眼中依旧带着讥诮,又夹着几缕意味不明的情绪,淡淡道:“没事了。”
宋星遥终于松懈,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
这处私宅里藏匿的恶徒被尽数制服带走,宅中被拐抢的孩童妇女亦被带上官府派来的马车,一并送往县衙。
宋星遥抱着小郎坐上马车,透过马车车窗朝外望去,那男人伤势过重,来不及与她多说什么就被同伴架开自去疗伤,外头赶来的这些人瞧打扮应是洛阳折冲府的府兵与洛阳县衙的衙役,她心中有些奇怪。
抓捕人贩拐子,照理是县衙的事,何需动用折冲府的人马?
鸣镝响过不久,这些人就已赶到,可见早已埋伏附近,只等他一声令下。
能召来折冲府的人马,他又是何身份?
这问题直到进了县衙她也没搞明白,身边都是妇孺孩童,哭泣者不在少数,闹得县衙的书吏衙役烦不胜烦,宋星遥现下情绪倒渐渐安定,只抱着小郎细声哄着,没多久,便有书吏过来询问她的身份来历,她轻声说了。
一听是宋家的女儿和小郎,那书史忙将她请到了内院偏厅中暂憩。
宋家虽说没落,毕竟也是承过爵的功勋之家,在洛阳官场也是挂上名号的,书史不敢怠慢,命人给她上了茶水点心,问明缘由后便告罪离去,自去请示上锋。
小郎受此折腾已然累坏,吃了两口点心就趴在桌上睡着,宋星遥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微微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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