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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樾醒的时候是一个阴天,没有烈日,不刮风,也不下雨,很安静,就连空气里也带着舒适的凉意。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安安静静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周围很安静。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就只有他一个病人,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旁边放着刚从枝叶上剪下来最新鲜的花束。
身下床铺的触感很柔软,就连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是崭新的,一点污渍都没有,入眼望去,四周的墙壁洁白?又干净。
他微微侧头,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
男人疲倦的睡了过去,下巴冒出一截青涩的胡茬,眉眼和?他有些像。
宋时樾掀开被子坐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吵到旁边熟睡的男人。
少年的手上正在挂着点滴,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扎了针的手背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揪住输液管,硬生生的把插在里面?的针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从他的手背里冒出来,溅到他的病号服上,也溅到洁白?的被子上,那颜色红得刺眼。
他像是没看到满手的鲜血一般,赤着脚踩在地上,慢悠悠的出了病房。
走廊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是VIP病房,没有主人的允许,医护人员是不能随便上来的。
他手背上的血还在流,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手淌了一路。
宋时樾看见了,伸手随意的在胸前擦了擦,转身踏上了旁边的楼梯。
那是通往天台的路。
这里是全市最好的医院,站在医院的最高点,他能清晰的俯瞰着周围的景色。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护栏上面?,他双脚悬空,眼底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不知何时起了风,他宽松的病号服被风吹得鼓起来,露出他瘦得惊人的锁骨。
雄鹰从他脚底飞过,他笑了起来。
久违的自由终于将他包裹。
“宋时樾!”
凄厉的叫声在他身后响起,他回头。
宋凛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目眦尽裂的看着他。
“你……你下来,上面?危险,你有什?么事?我们下来说好不好?”
宋时樾眨了眨眼睛,眼神淡淡的从他脸上掠过。
他把手撑在身体两边,微微仰着头,看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在哪里,阳光忽然?拨开乌云探出半个脑袋来,耀眼的金光从云层洒下,不偏不倚的刚好照在少年消瘦的脸上。
巨大的惶恐将宋凛笼罩,看着他半个身子都探出护栏时,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求你了……下来好不好?爸爸妈妈错了,如果?……如果?你不想见我们,我们马上从你面?前消失。”
少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摊开手,让光照在手上,仿佛掬住了一捧热烈阳光。
他的手背还在滴着血,砸在裤子上,晕出一朵血红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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