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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纯的声音传来,转眼间人便冲到此处,将人从拓拔宪身下拽了出来,死死护在身后。
文令仪眼眶红润,手微颤着合紧寝衣,手背上青筋浮现,脸上粉白交加,气得浑身战战。
拓拔宪悠然负手而立,似感念他们夫妻情深,薄唇含笑,话却算不上友好,“怎么,天下何处不是朕之所有?”
文令仪衣袖猛然落下,衣料摩挲的声音传到晋纯耳中,他向后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攥起的拳,抬首亦笑道:“当然,天下都是皇土。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代陛下巡游,也不算错了。”
拓拔宪狼目微含了含,神色不明地审视了他一眼。
晋纯泰然道:“太子殿下是在臣府上不假,可陛下不亲自出去问问,他是如何来的吗?”
文令仪低低地叫了声“哥哥”
,仰头看着晋纯,满是不解。
拓拔宪已夺步去了外间,在四方院坝之间,终于看见了那个低头不敢直视他的小人儿。
“过来。”
他言简意赅,不带任何情绪。
拓拔绍拖着脚步,一点点挪了过去,瞄了眼他,又立马重新低下了小小头颅,“父皇……”
文令仪也走了出来,刚被人告知来龙去脉,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见到这一幕还是心头微软,几次看向怯怯抿唇的拓拔绍。
哥哥说他在马房找到了这个稚子,他当时正酣睡在车箱之中。
半夜跑去给自己小马喂草的文洛发觉了有人,以为是贼,偷偷叫了他去捉,将人堵在了车箱当中,提溜了出来。
正在审着是谁家孩童,却听见这边被拓拔宪的兵马围了,看了看所捉稚子的衣着打扮,并他所带一把玄铁宝刀,上嵌有晶亮宝石,绝非寻常军户所用,问过之后果然与拓拔宪有干系,便带了过来。
听说……他是因为宫中孤单,无人陪伴才偷跑出魏宫,想要去李冲家中找人玩耍的。
至于逃出宫的马车,正好爬了她的车箱,一路颠簸本就催眠,加上觉得车中似点了安眠的香气,大睡过去,久久未醒。
文令仪见过他跋扈样子,如今这样,更显得可怜的小小一个,畏惧着拓拔宪的气势上前,咬紧牙根硬挺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的父皇听。
“……儿臣偷偷登上了文娘子的马车,等她上车前,钻入了车箱躲藏。
路上磕碰了下,砰的一声,本来以为要被发觉了,马车停下,有人挡住了去路。
车夫又说车轮被块石头挡住了去路,咣当的声音是撞到石头上闹出来的……”
文令仪视线微垂,想起在路上用剑挑开车窗,掠走她手帕的李冲,趁着她惊魂未定,李冲将串佛珠戴在她的手上,美名其曰安神。
她来不及拒绝,李冲已从窗边离开,隔着窗子让她小心南方之人……
“朕……”
拓拔宪闻到若有若无的香,侧过脸来看她,见她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痕迹,畏惧厌恶,下意识心火一沸,莫名不喜她这样害怕自己。
只是刚才的事他做得确实过火,要不是晋纯来了,或许不一定停下来……
“朕无意夺臣妻,今日之事,算误会。”
自己或该听从老祖宗之意,多去后宫几次,不然见到什么样的女人都被挑动心绪,算不上好事。
文令仪微微一愣,前后一想,明白过来他这便是下了承诺,不会让她入魏宫,算今夜错欺她的补偿。
“谢陛下。”
她应得很快,努力让自己忽略被施舍恩典带来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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