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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生死与我偕同!”
他声线沙哑,说出的话如重锤,字字震在她心上。
生死与共,何其艰难?
但她答:“好——”
“你说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毫无意外地逼近了,想要听清她开阖的双唇之间吐露的是怎样撼动他的字句。
可惜他等来的不是肯定的答复,而是尖利的碎片,携着她仅剩的些许气力,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的咽喉刺来。
但他身手灵敏,反应极快,或许是野兽天生有感应危险的能力。
只隔着半寸距离,他先一步错开身子,瓷片漏过了咽喉,仅仅在他下颌处划开一道血肉外翻的裂口。
一击不中,她的杀人凶器反被他握在手中。
下颌的伤口不断地往外冒血,鲜红刺目的颜色令爱与恨益发浓烈。
而他根本无心搭理这一点点皮肉的疼痛。
他愤怒到了极点,胸中澎湃汹涌的恨逼着他走到癫狂的边缘。
而她高扬着脸孔,毫无畏惧地迎上一个咆哮的失控的陆晋。
这一刻胜负已分,她高唱凯歌,他才是阶下囚。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他握紧了手中瓷片,企图在锋刃划破皮肉的痛苦中获得一分一毫的解脱。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他咬牙问:“恨我?恨不能杀了我?”
“难不成我该爱你敬你侍奉你?陆晋,你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告诉你,王侯将相不在血脉,在气节。
我不能这么活着,苟延残喘,不如殉节而去。”
她居然还能扯出一抹笑,眼底闪烁的泪光透出的亦是绝望。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仿佛就此将一腔怒火都卸个干净。
剩下的有颓败,也有无奈,他没办法了解她,又无力征服她,这是老天爷给他出的最大一个难题,难过他一生中任何一个激烈残酷的战场。
叮咚一声响,带血的瓷片被他抛向墙角,再弹射到地面,得了个粉身碎骨下场。
男人粗糙厚实的大掌握住她脖颈,将一张莹白娇俏的面庞呈送眼前。
鲜红温热的血亦沾染在她脸颊,为精致无双的美人脸,添一抹癫狂妖冶的颜色。
他亲吻她,吞食她,用几乎野蛮的方式,企图在唇舌之间令她臣服,令她恐惧,令她颤栗,令她彻底放弃。
而他在她嘴里尝到自己的血,弥漫着痴恋的痛苦与求而不得的绝望,像个懦夫,无用,无力,无计可施。
仿佛又回到儿时,他自草原来到忠义王府,衣衫褴褛,话语不清,被下人瞧不起,被兄弟欺负。
可恨自己年幼懦弱,每一个沉沉如水的夜里,捏紧了拳头,恨不能杀尽天下人。
此刻,她是得胜回朝的将军,而他是战败沙场的死士。
最终连自己也不能继续,唇贴着她的,鼻尖也贴紧了她肌肤,但仍觉不够,咫尺之间却相距万里,是怎样一种无法靠近的爱与恨。
他拒绝睁开眼,决拒绝面对。
伸手攥住她的,按在自己不断起伏的胸膛上,他的心与她的手就隔着一寸半寸,逼着她感受他疯狂急促的心跳。
“你回京城,我就杀进京城。
你回江北,我便去取贺兰钰项上人头。
你若死了,我定要挖出你的骸骨夜夜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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