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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文令仪张口想说什么,被他的脸色硬生生吓了回去。
他见她被戳中了心事般,立马就面罩寒霜,好像她再多问一句,就会做出像昨日那样让她难堪的事。
“……不早了,陛下取了玉佩,该去上朝了。”
她小心翼翼退回帘帐里,躲在换成了薄罗的帐后,朦胧得叫人看不清。
可他的视线冰冷,好似能透过轻薄的罗帐,落在她肩上。
拓拔宪见她避而不见,有那么一刻真想将罗帐掀了,就着才显露的一点点日光,将她身上由宫女换好的寝衣尽数剥了,压入床榻深处,让她说他爱听的话。
那么软的一个人,心却有这么硬,呆在他身边也有段时日了,听见能回去还是雀跃不已,高兴得像个小傻子……养不熟的小傻子。
他双拳掩在朝服袍袖底下,未发一言就向外走去。
听他踏靴而去,文令仪将帘帐悄悄扯开一点儿细缝,坐起些身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确认他真的离开了,软软地跌在榻上。
有昨日他力气太大的缘故,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轻言放弃?还是……他在酝酿什么阴谋,要害她身边之人?
帘帐又慢慢落了下去,将她迷茫的面容隐在了里头。
“娘娘要起了吗?送娘娘回去的人在等着了。”
重新而入的宫人在帘外问了声。
文令仪回过神,主动掀开了罗帐,咬着唇儿,将有些没力的手臂搭在宫人们手上,挪下床榻,草草裹了件披风,忍着虚软向外而去。
经过紧闭的湢室,忽闻一道极为动人的娇声从里头传来,隐约在叫着“陛下”
之类的,还说“你们不许拦我,本宫要去找陛下!”
紧接着又传出一连叠失足跌入浴池的水声、宫人们赶着去救的急呼,还有变得虚弱的哭腔,嘤嘤呜呜的,听了叫人莫名心疼。
文令仪脚步一顿,抬了抬眼,看向那两扇合拢的门扉。
他赶着离开,是因为……要去湢室见谁?又想到春羽说的那人,也觉得差不离便是她了。
钟慈音。
文令仪想了一遍这个名字。
“娘娘?”
扶着她的宫女见她停下步子,也跟着止步,带了些紧张看她。
陛下不在,这位娘娘要是闹起来了,场面可不会好看。
文令仪注意到她格外警惕的神情,有些好笑,说了句“作罢”
,拖着发沉的身子继续向殿外走去。
等见了外头那些奉命送她回去之人,坐在密不见人的小轿里时,她忽然反应过来宫人刚才为何如此,止不住地直犯恶心。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为了让她留在身边,母后早早便定下了哥哥,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要和别的女人……在同一夜……侍奉同一个男人。
如果不是这样,这几次以他的个性,没得到满足绝不会轻易撒手的。
文令仪扶着微晃的轿壁,眼帘低垂,干呕之意一阵阵涌上来,紧忍着不愿出声。
看着掖在腕间玉镯上的丝帕晃荡不止,无根的浮萍一般,不由想道:既然他现在有别的心爱之人,放她出宫之事也就不算无稽之谈了,对吗?
……
等回了含光宫,连春羽都没惊动。
简单梳洗过后,文令仪来到了兴庆宫。
今日这里比起昨天显得冷清许多,太皇太后刚陪着拓跋绍进完早膳,祖孙两个一齐到了侧殿。
文令仪叫人领进来时,拓跋绍正一只手握着靠在殿壁一侧的扶栏,将全身重量压在上面,试了下道:“老祖宗,这些倒还结实。
从前怎么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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